白三爺坐在樹墩子上,雙手扶著拐棍都快睡著了,有好事的小夥子問:“三爺您老給大家夥說道說道,萌丫這個工真值這麼多?”
白三爺捏著胡子慢悠悠的道:“值不值的老頭子我說不好,俺隻知道進衛生院工作能帶個城鎮戶口。”
七十年代城裏戶口比金子還珍貴,工作房子都是國家分配,擁有城鎮戶口,擁有城鎮戶口,就意味著擁有了糧油肉副食品的配給,擁有了招工權利和一分穩定收入。
一提到戶口,社員們臉上都異常興奮,一個城鎮戶口可不隻是當上市民戶那麼簡單,而是一個農村孩子改變命運的通行證!
白三爺是村裏為數不多見過大世麵的人,老爺子說話極有分量,這話一出口,人群裏炸開了鍋。
徐桂蘭哼了一聲,“俺家還留著錢給兒子蓋房說媳婦呢,可沒那麼多閑錢!”
“和平娘,衛生院上班兩年就能把錢賺回來不說,還能辦個城裏戶口,你家和平模樣俊,有了工作戶口還愁說不上好媳婦?”
徐桂蘭也心動了,她家和平在大醫院可沒少往家寄錢,把衛生院的工買下來,不但兒子能在身邊孝敬她,工資全在她這個當娘手裏拿著,沒有什麼事兒是比這更好的了。
徐桂蘭正權衡著,已經有人開始抬價了。
“一個工帶個城裏戶口,還有這樣的好事兒?萌丫,你這個工作不要賣給叔吧,叔給你四百外加自行車!”
大家你一言我一語說開了,在場的不少人躍躍欲試,都想掏錢買工,大家競相叫價,甚至有人叫出了一千塊錢的高價。
和瘋狂的社員不同,人群外的慕正東麵容清冷,他饒有興趣的眯了眼。
結婚四年小媳婦想盡辦法從他身上要錢孝敬李老太,他粗略的算了一下,統共下來大概三四百,小媳婦這是想把以前喂狗的錢全部拿回來呢,還真是個不吃虧的小東西。
慕正東微微側頭,意外的看到了葉和平,葉和平眼中那抹毫不掩飾的疼惜讓他極其不爽,要說感覺嗎,就像是小時候有小朋友惦記自己的玩具,他不喜歡有人惦記他的東西。
慕正東大跨步走過去,略顯狹長的鳳眸裏滿是挑釁,“葉醫生不去給家裏收拾屋子怎麼有閑心過來大隊了?葉醫生還是趕緊回去吧,要是幹不完徐嬸子又得開罵了,大柳樹下可又有的嘮了。”
徐桂蘭眼裏沒閑人,天天指揮著大兒子大閨女幹東幹西的,幹不好就開罵,都成了村裏最大的笑話,女人們愛扯閑話,老葉家時不時上村裏女人們的話題榜。
葉和平並沒有因為慕正東的挑釁而生氣,他語氣平淡,“慕正東同誌,白萌萌是你的革命伴侶,我希望你能尊重她。”
慕正東挑眉,“我們夫妻之間的事兒輪不到你一個外人多嘴。”
慕正東一句外人,像是晴天霹靂。
葉和平唇角浮上一抹苦笑,是呀,萌萌現在結婚了,成大姑娘了,再也不是那個天天跟在自己身後喊和平哥的小女孩了,自己對她而言可不就是個外人?
白三爺坐在樹墩子上,雙手扶著拐棍都快睡著了,有好事的小夥子問:“三爺您老給大家夥說道說道,萌丫這個工真值這麼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