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媽話幽幽說完,眼淚又啪嗒啪嗒的滴了下來,猶如那細雨一般,滿臉的憔悴之色,嘴巴還幹裂似是龜殼一樣。
“好!好!好!阿媽,等你身體恢複的差不多時,風兒就陪你回家。葬墳場那兒,有阿爹的影子,有著家的味道。”我抹了把眼淚,溫柔望著阿媽,我這個可憐的母親。
如果阿爹的死,對於我來說是一種致命性的打擊,那麼,對於深愛阿爹已經愛到骨子裏的阿媽,那更加是一種毀滅性的打擊。我在心頭悠悠想到時,苗疆和張文修皆是步伐輕盈的走進了屋裏。
“伯母,你好。我是沈長風的知交好友,苗疆,來自貴州省苗家寨。”苗疆進屋並沒有立刻開口說話,他等到阿媽情緒,已經平複的差不多之時,才毛遂自薦的說道。
阿媽聞聲,嘴角勉強的扯出了幾絲笑容,柔聲說道“小苗,這些時日,多謝你照顧我家風兒。我趙春萍代我兒子在此謝謝你。”阿媽話說完,想彎腰作揖時,苗疆責怪的瞪了我一眼,我迅速用手扶住了阿媽即將要彎腰的身體,告訴阿媽不用這樣客套,這苗疆不是外人,我們可是兄弟。
張老二家的兒子張文修,阿媽是知根知底的。但我還是告訴了阿媽,張哥對我們母子的恩惠,阿媽聽聞鄭重的告誡於我,以後若是我有出息了要知恩圖報,報答張老二父子。
其實,這些事情就算阿媽不說,我也會默默銘記在心的,畢竟。往事曆曆在目。我從來不敢相忘。反觀張哥從進屋時,就沒有怎麼說話,那虎頭虎腦的模樣,隻是一個勁兒的望著阿媽傻笑。
五日後,阿媽的身體膚色恢複的差不多了。我和阿媽,苗疆三人便辭行了張文修,朝葬墳場的方向走去。但是,我沒想到的是,阿媽和張哥很投緣,她老人家竟背著我認了張哥當幹兒子。阿媽在半路上告訴我這件事情時,我微微笑了笑,略微有點意外之色,心想這也許就是張哥和我們家的緣份吧。
當我們緩步走回到我以前的家時,阿媽眼神深深的凝視著家裏的一草一木,隨後,眼淚又啪嗒啪嗒的落下,很明顯阿媽已經觸景生情了。
此時,阿媽眼中帶有著點點淚花,滿臉的懷念之色,喃喃自語的說“沈絕啊,幾個月前,你還在牆頭那塊石頭上磨刀子,有時廚房裏麵也會有著你手忙腳亂的身影,卻是隻為了做給我,我喜歡吃的飯菜,黃昏時,你已經微微有點駝背的身影,總喜歡在夕陽下麵,用你的小眼睛深深凝望著葬墳場的方向長長歎氣......;
“可如今,一切卻是已經物是人非了。沈絕啊,你在陰曹地府過的好嗎?會受冷挨餓嗎?趙春萍不是個好媳婦,都沒能來得及幫你披麻戴孝,送你最後一程,你就已經身埋黃土墓靠青山了。;
阿媽的身體一直在輕微的發抖,那種無助的目光,那種傷心的話語,聽得我心裏五味雜陳的,此時我用手摟住了阿媽的肩頭,把她抱在我懷裏,安慰的說道“阿媽,雖然阿爹走了,可是你還有你的小長風呀。你不會不孤獨的。兒子會一直孝敬你,侍奉在你左右的。往後任何人都不能再欺負咱們娘倆。”苗疆聽了我的話,眼眶也微微紅了,便用他的手輕輕拍了拍我的肩頭。
阿媽聽聞我的話,嘴角掀起了一抹淒美的微笑,緊緊的抱住了我,在我懷裏點了點頭。
隨著我們在這裏安頓了十天之後,阿媽已經逐漸能夠接受阿爹身死的這個事實,隻是有時候她會一個悄悄的跑去阿爹墳前輕聲的抽泣。我怕她做傻事,總是神不知鬼不覺的跟在她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