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淡泊人生
人生是短暫的。[比奇中文網www.biqi.me首發]+言情內容更新速度比火箭還快,你敢不信麼?光陰悄無聲息地由你腳下手邊溜過去,就像小溪中的流水,任憑誰都阻攔不住。於是我們人類便有一種本能,渴望在短短的幾十年時間裏創造輝煌,創造驚心動魄,創造非凡的業績,以便流芳百世,亦即無限期地延長自己的人生。假若不能,有人寧可遺臭萬年,也不願平庸以致速朽。其實,就宇宙大限而言,一切又都是徒勞。
然而,正是這“徒勞”的願望,往往像枷鎖奴役著人的一生。它使得一些人忘記了真切地感受生活,而陷於功利主義的泥淖之中。
這些人不甘寂寞,不甘於平靜的日子裏繁衍生息,不甘心實實在在地做那種於自己和公眾有益,但又很難引人注目的平凡小事。而總是處在一種浮躁的空想和不切實際的追求中,疲憊不堪,痛苦不已。總是不希望日子這麼平靜,但日子卻總是這麼平平靜靜;總是希望自己能突然之間創造驚天動地的奇跡,但奇跡之類的事情又總是同自己無緣;總是希望許多人,乃至整個世界都能關注自己的存在,但就是掂量不準自己的存在究竟有多重份量。於是便總是感到寂寥,感到命運不佳,感到憤憤不平,感到很痛苦。
其實人生本來是一個幸福的過程。當你誕生在這個空氣清新,充滿光明,風景如畫的世界,首先應當感到的是幸運。應當意識到,你的出世,便如一朵小花的綻蕾開放,你享受著陽光雨露的滋潤,也同時點綴美化著你的生存環境。於享受生活的同時也給生活以奉獻,這便是人生的全部意義和價值。你誕生了,這對於你,便是最最了不起的奇跡。就像一朵鮮花綻開了花瓣,不必再顧及有沒有彩蝶圍繞著你翩翩起舞,或是考慮有沒有成群結隊的蜜蜂光臨你的頭頂,或是你自己同別的花朵相比較是更豔麗一些,還是有些遜色。你不必顧慮這一切,你隻管呼吸空氣,沐浴陽光,陶醉於良辰美熹中,潛心感受一個生命的存在。你隻管開你的花,結你的果實,灑落你的種子,繁衍你的後代。一個生命的存在,並不必一味脫離實際地去追求什麼輝煌、非凡,什麼驚心動魄。你隻需努力熱情而積極地投入生活,你隻要認真負責地盡到一個生命應盡的義務,自覺問心無愧,也就足夠了。其實,真正的輝煌與非凡,也決不是單個的生命所能創造的,而是許多許多的平凡生命共同創造的。“一花獨放不是春,萬紫千紅春滿園”,這句老話倒是很富於人生哲理。
因此,應當提倡一種淡泊人生。因為唯有淡泊的人生,才是真正幸福而積極向上的人生。
993年6月7日
懷念陳元方
陳元方993年月日因病逝世,終年78歲,巳是越過喜壽,可謂壽終正寢。陳老生前道德文章自成一家,音容笑貌和藹敦厚,是我接觸較多且甚為敬重的老革命、老領導之一。得知陳老仙逝,悲痛茫然之餘,一連許多日子心神不安。與陳老見麵交往的情形總是曆曆在目。看來懷念陳老的文字不寫出來,靈魂難以安寧。
最後一次拜見陳元方,是992年月的一天晚上。當時陳老因病住進陝西省人民醫院已經一年多時間。在此之前,我曾先後三次看望過他老人家。這一次是由北京回西安搬家,要料理的事情很多,也很忙亂,但還是糖著陳老的病,惦記著應當同他告別,便約了他的老秘書劉力學同誌一道,冒著寒風騎車前去看望。
陳老當時剛吃過晚飯,仰麵躺在沙發上看書。身邊的小茶幾上,放著鋼筆、眼鏡和厚厚的一疊書稿。當我倆推開門,輕輕走進病房時,日夜陪伴著他的夫人趙南剛巧沒在。聽覺本來不好,又聚精會神看書的陳老竟沒有發現有人進來,依然全神貫注於手中的書頁。隻見他麵色蒼白,眼瞼有些浮腫,一臉的病容,顯然病得不輕。心裏禁不住一陣過。發現我們來了,老人目光驟亮,顯出很高興的樣子,努力著坐起身來,很親熱地拉著我的手,說你來就很好,不必帶水果嘛。”經他這麼一說,我的臉一熱,眼淚再也按捺不住,一下子浦出了眼眶。我當時心情很複雜,很後悔方才在醫院大門口沒聽劉力學同誌的勸告,買了手裏這幾斤桔子。本來我也知道提了禮品來,是陳老最不樂意的,可又覺得他畢竟是病人,到醫院深視病人,兩手空空,怎麼過意得去。好在陳老隻說了一句,並沒有因此生氣,我才安下心來。在這方麵,陳老的固執我是深知的。這時,來了。她抉陳老坐回到沙發上,又幫他戴上助聽器。親切耐心的樣子,很是令人感動。俗話說:久病無親人。趙南對陳老數年如一日,不厭其煩,細心關照,也是難能可貴。詢問過陳老的病情,話題不由自主又轉到了讀書和寫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