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景致從暈過去的狀態醒過來,結果發現這事還沒完的時候,她簡直想哭。她開始後悔自己這兩天來小不忍亂大謀的莽撞行為,她就該學勾踐臥薪嚐膽忍辱負重,在萬事俱備之前任爾東南西北風她自巋然不動,而不是像現在這樣時不時撩撥商逸一番,到頭來苦頭又全都應驗到她自己身上。
景致反省完畢,用盡最後力氣抱住商逸,拿出怎麼吐死自己怎麼來的語氣開口:“逸哥哥……”
商逸從來不曾在景致口中聽到過這三個字,果真停了一下,屈起食指刮了刮她的臉蛋,語調一下子比剛才溫緩了好幾分:“怎麼?”
景致一邊心裏想著商逸你給我等著回頭我不殺了你我就不姓景,一邊使勁讓眼睛流轉出霧蒙蒙的嫵媚:“人家累了……”
“累了啊……”商逸溫柔地拖長語調,然後突地一轉,“可我還不累。”
“……”
今天晚上注定要成為景致的噩夢。她之前逃跑失敗那次也隻是一星期裏分期付款慢慢折騰,也沒像今天這樣一次性繳清所有負債。景致覺得商逸就是把她當成了一杯紅酒,一點一點慢慢地嚐,到後來他終於盡興的時候景致已經隻有喘氣的份,商逸把她抱到浴室去清洗,洗到一半景致整個趴在他懷裏昏昏欲睡。
景致再次睜開眼的時候商逸已經離開。她翻身去看時間,臉色因為某處不可言說的不適先是僵了一下,隨後麵無表情地摸到壁燈旁那座蓮花銅香瓶,順手就給扔了出去。
奉命候在門外、拿著精英總助薪水辦著太監總管活計的杜衡身子抖了抖,掐著嗓音尖聲開口:“大小姐?大小姐您醒啦?”
“滾。”
杜衡一邊心想我也想滾啊,一邊閉著眼一口氣說下去:“大小姐,老板有事先走了。他臨走前交代,請您梳洗梳洗,吃完午飯後由我帶您去商氏大樓,老板今天下午跟您去辦結婚登記。”
裏麵足足有半個多小時沒回音,杜大總管一顆心懸在半空吊著,想催又不敢,想打電話給商逸請示還是不敢,急得正撓牆的時候,麵前那扇深色雕花門終於開了。
景致穿著長達腳踝的真絲睡袍走出來,看也不看他一眼徑直下樓。杜衡眼尖地瞥到她脖頸上點點芍藥般的粉紅,急忙低下眼當沒看見,亦步亦趨地跟著也下了樓。
一頓午飯景致吃了足足一個小時,跟老佛爺一樣菜色都換了三輪,吃完了擦擦嘴角,才仿佛驚訝地看了杜衡一眼:“你怎麼還站著?坐啊。”
“……”杜衡默默地把湧到喉嚨口的心頭血給咽回去,“不不,我還不累!您看,您什麼時候動身?”
景致慢條斯理地拿餐巾擦手,半抬起眼皮問:“動身?動什麼身?”
“……”杜衡再次默默地把湧到嘴角的心頭血給咽回去,“哎呀我的大小姐,您可別再開我玩笑了!老板說了下午要跟您去結婚登記,他說您倆昨晚都說好了的!”
景致微微一挑眉,抱著雙臂瞧他:“什麼時候說好的?我怎麼不記得了?”
“……”
杜衡心想很好!這可是你逼我的!我也不想揭你的尷尬事,可這是你讓我說的!
“可是,老板說,昨天晚上,”杜衡拿眼角看了看景致手邊所有可以扔的東西,小心翼翼地說,“在床上您那個什麼的時候,親口答應跟老板結婚的!”
杜衡說完的同一時間迅速把自己調整成了Ready Go狀態,結果景致這回罕見地沒有把她手邊的燭台砸過來,反而嗤了一聲,攏了攏袖口,拿出一副不可思議的表情看著他:“床上的話居然都當真,你們腦子全被驢踢了是不是?”
“……”
“商逸腦子犯渾要去登記,關我什麼事?你想去就你陪他去,我要休息,先上樓了。”
“可,可是……”
景致冷冷地看著他:“你們男人在床上說的話從來不當真,現在又來編排我,你們也真好意思。”
“……”
杜衡一臉被雷劈的表情,眼睜睜看著景致一股香風拂袖而去,站在原地久久不能言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