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趙亦雪也來了?”舒墨在一邊用不高興的口氣自言自語。
“好像沒其他位置了。”舒涵又掃視了一圈,“隻能坐那裏。”
舒涵一路跟在舒墨後麵,走到肖曼旁邊的時候更是整個人躲到舒墨身後去。
“坐吧。”肖曼對舒墨指著身邊的位子。
兩人坐下後,那個角落的氣氛更加格格不入,好在徐子琪打破了尷尬。
“今天到的都是我的好朋友,大家隨意玩,零食啤酒都有。”徐子琪舉起手中的啤酒瓶,“大家幹杯!”
“幹杯!”所有人都拿起麵前的啤酒。
“你不要喝了。”舒墨搶過舒涵手中的啤酒,“你沒有酒量。”
一邊的舒涵垂著睫毛隨意喝了一口,倒是趙亦雪很灑脫地一口氣喝了一大口。
整個包房熱鬧起來,很多人開始玩起遊戲,徐子琪似乎也有些借酒壯膽,一連點了好幾首情歌,毫不客氣地對著顧芝唱。
“你不喜歡這種地方的,我先帶你回家好了。”舒墨看了一邊有些無所事事的舒涵一眼。
舒涵還沒回話,隻聽到身邊傳來尖銳的聲音,“頭好暈。”
撇過頭一看,趙亦雪很精準地倒在了肖曼的大腿上。
在昏暗的光線下,肖曼眉頭的皺褶不是那樣明顯,但口氣卻冷到將要凍住空氣,“女孩子矜持一些。”
舒涵心中微微有些得意,肖曼雖然失去了對自己的記憶,但好在性格沒有變,看到女孩子還是沒有太多憐惜的意識。
“肖曼,你個大騙子!”趙亦雪將整個臉埋起來,聲音顯得十分模糊,“你說隻要我幫助你成功,你就答應和我交往,現在呢?怎麼還是一點都沒有變呢?”
雖然不確定她是真醉還是假醉,但連舒涵都認為這樣已經有些失態。
“交往可以,但我心中對於交往的定義未必和你相同。”肖曼還是完全沒有溫度地回道。
“騙子!”趙亦雪抬起頭,手狠狠打在肖曼胸膛上。
“不要發瘋。”肖曼抓住她的手,瞪著她。
“那你讓我親一下。”趙亦雪往前湊近,麵對的卻是肖曼毫不留情側過的頭。
似乎是因為有人在一邊看好戲,趙亦雪情急之下往肖曼的臉上狠狠吻去,還發出了很響亮的聲音。
“我是看不下去了。”在一邊被惡心了很久的舒墨終於站起來,抓住舒涵的手,“走吧,太惡心了。”
雖然不是自願的,但自己喜歡的人被別人這樣玷汙,還是會非常難受。
舒涵一臉木訥,被硬生生地拉到門口,正要離開,突然聽到徐子琪高昂的聲音,“怎麼走了?”
回頭看過去,他正拉著顧芝一邊的手腕不肯放,而顧芝拚命低著頭,不知如何是好。
“等會兒走,馬上吹蠟燭吃蛋糕了。”
聽到壽星發話,舒涵覺得這麼早就走是有些不給麵子,沒辦法隻能留下來吃完蛋糕再走。
包房的背景音樂是生日快樂歌,所有人都在對著蛋糕唱歌,隻有舒涵一個人的視線飄到角落裏肖曼的身上。
雖然肖曼再三推搡,但趙亦雪還是不依不饒地嘟著嘴往他身上湊。
想起曾經那個月色迷離的夜晚,那個如此動人的親吻……
和現在的畫麵相比,這簡直就是對心目中曾經那個肖曼的侮辱。
越想越心痛,越心痛越氣憤。
終於衝破了極限,舒涵控製不住自己,拿起徐子琪剛吹滅蠟燭的蛋糕朝趙亦雪走過去,一整個砸在她臉上。
一瞬間,包房靜得什麼聲音都沒有,連趙亦雪都來不及做出反應。
“趙亦雪,你聽好了,你不要得意太久,我在這裏對這麼多人發誓,終有一天我要超越你,不管付出多少努力和艱辛,我都要超越你!”
仍然是一片寂靜,本以為趙亦雪會發怒,沒想到肖曼在她之前先站了起來。
目光犀利地掃向舒涵,那雙眼睛隻要靠近就會讓人沉醉。
這種心動的感覺,又一次出現得那樣強烈。
舒涵還來不及緊張,就被肖曼下一秒的動作震得徹底沒有了反應。
肖曼把趙亦雪身上的蛋糕拿起來,往舒涵的臉上狠狠砸回去。
所有人倒抽一口冷氣,連八分醉的徐子琪也在瞬間清醒過來。
“無論如何,我現在是她的男朋友,請你自重。”
肖曼的冷暴力遠比對打帶來的傷害要深,舒涵站在原地,跌跌撞撞地往後退,舒墨見狀立刻過去扶住。
“肖曼!”舒墨也憤怒到極點,揮起了拳頭。
“老哥……”舒涵一邊擦眼淚一邊抹臉上的奶油,“送我回去吧。”
肖曼挺著高傲的下巴,看著麵前的兩個人,眼神不屑地往一邊看去,隨手抽出紙巾遞給趙亦雪。
“走吧。”舒涵的語調沒有任何起伏,輕輕地拉了拉舒墨的衣袖,“我不想留在這裏。”
舒墨扶住舒涵的肩膀,給了肖曼一個警告的眼神,轉身離開。
整個氣氛一下子冷了下來,徐子琪將手上的話筒摔到了地上。
一出包房的門,舒涵就不可遏製地大哭起來。舒墨不斷遞過去的紙巾不一會兒就被奶油和眼淚給沾滿。
“哥……你別理我……讓我一個人靜一靜……好不好?”舒涵斷斷續續了很久才把這句話給說完整。
舒墨一邊不放心,一邊又想照著她的意思做,舉棋不定。
舒涵把身上和臉上的奶油全部擦幹淨,眼淚卻怎麼都擦不完。
“我送你回家吧。”舒墨的聲音很低沉。
“哥,你先回家吧,我真的想一個人去學校待一待。”或許是因為舒涵心中有想去的地方,才會這麼堅定。
看天色還沒黑下來,舒墨無奈歎了口氣,“好吧,我送你去學校,一會兒早點回家。”
舒涵似有似無地點頭,最後寂寥的身影消失在夕陽中。
似乎不用抬頭,僅是閉著眼就能找到二十八號琴房的確切位置,舒涵走到琴房的時候連自己都沒有意識到。
打開門,日光還有最後一絲溫度,照到那個原本就像陽光般存在的男生身上。
轉過頭的一瞬間,升羽臉上原本不滅的笑容一閃即過,柔軟的眉頭驀地聚攏。
“你怎麼了?!”升羽立刻從窗台上跳下來,走到舒涵麵前,把她頭上剩餘的奶油用手抹去。
“我不高興,第一個想到來這裏,我也不知道為什麼。”
升羽眉頭的線條柔和了一些,奶油抹光後,開始抹她的眼淚。
似乎別人幫忙擦去眼淚的動作,總會讓眼淚更加源源不斷。
“你這樣流淚,我很內疚。”升羽捂著胸口,閉起眼睛,長長的睫毛不停顫動。
“不關你的事。”舒涵拚命搖頭,“是我自己不爭氣。”
升羽環住她,動作輕柔到讓人根本不能亂想。
“我今天在很多人麵前說要超過趙亦雪,但其實隻是一時賭氣而已,我根本不可能超過她,她現在是著名的國際鋼琴家,就連下個月要參加的比賽她也是評委,到時候一定被她羞辱死。”
“趙亦雪?”升羽似乎想起了什麼,眼睛轉了轉。
舒涵把整個臉埋進他的胸膛,眼淚全部落在他的襯衫上。
“對了,你應該對音樂很了解吧?”舒涵抬起眼,眼神已經徹底失焦,由於哭得太過凶猛,眼睛腫得快要睜不開。
“嗯。”升羽放開她,動作那樣依依不舍。
“那我下個月的考試,就找你給我補課了。”舒涵拚命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
“嗯,剛才聽你說要參加鋼琴比賽?”
舒涵點頭。
“我輔導你吧,那樣的話一定可以拿冠軍。”
“真的?”舒涵有些不相信,不是不相信升羽的話,而是不相信自己的實力。
“我曾經把一個完全不會鋼琴的人,輔導成音樂學院的專業人才。”升羽說話的口氣顯得有些自豪。
“有這麼厲害嗎?”舒涵挑眉,像是燃起了希望。
“是啊,記住音樂可是被我掌控的。”升羽淺笑。
許多東西都是曆久彌堅。
之後幾乎每天,舒涵都會去二十八號琴房找升羽輔導。在升羽的指導下,舒涵很快就掌握了一些她原來從不知道的音樂知識。兩人的友誼也漸漸牢固。
“帕格尼尼的東西比較複雜和抽象,身心健康的人最好不要輕易嚐試。”升羽也開起玩笑來,惹得舒涵不停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