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伊麗感激地衝他點頭稱謝,和他一起向登記處走去。
這個男孩叫陳原,是零三級工程係的。
登完記後開始分宿舍,當沈伊麗到總務主任那裏領取宿舍鑰匙時,發現剛才那兩個說話的女生正麵紅耳赤地跟總務主任要求什麼。
沈伊麗仔細聽了一會兒,原來是這兩個女生都不願意住在分給她們的204宿舍,強烈要求調換。
總務主任苦口婆心地勸說,她們就是不聽,有一個竟然哭了起來。
直到一個教師模樣的男人來了,才把她們倆個領走了,這兩個也是外語係的,一個叫施維雅,一個叫安華。
她們和童菲是一個係。沈伊麗想著這事的時候,低頭一看,總務主任發給她的鑰匙牌上,竟然也是寫著204,她沒有說什麼,默默地跟在施維雅她們背後,往後麵宿舍樓走。
剛才,看到施維雅和安華那麼抵觸分到204,沈伊麗就覺得心裏別扭,這個宿舍從前怎麼了,讓施維雅她們這麼反感?但是,她們這麼要求,總務主任都沒有給她們調換,所以沈伊麗幹脆就沒吭聲。
一進宿舍,沈伊麗就看到了路野,此時,路野正熱火朝天地幫著童菲整理床鋪,殷勤備至。
童菲則坐在下麵的床上,和其他兩個同宿舍的女生有說有笑。
那兩個女生分別叫程芳、張潔,都是中文係的。
她們看到沈伊麗她們來了,立刻停止了說笑,熱情地迎出來幫著提行李,陳原紅著臉放下沈伊麗的行李,不聲不響地走了,就聽見路野從繁忙中扭過頭來,笑嗬嗬地問:“沈伊麗,剛才那哥們誰啊?你的男朋友?”
“你怎麼問得這麼唐突呀!”童菲笑著打了路野一屁股,嗔怪他。
“噢,不是,是個助人為樂的同學。”沈伊麗尷尬地解釋著。
“嗬嗬,美女求人不費勁啊!下一輩子,一定做女人!”路野嘻嘻哈哈地說。
“幹嘛?我對你不好嗎?你要當女人?”童菲在一旁叉著腰,黑白分明的眼眸寫著認真的神氣,煞有介事。
“沒有沒有!說錯了說錯了!”路野吐著舌頭做鬼樣子。
她們這麼當眾打情罵俏,讓旁觀者忍不住都開懷大笑。
沈伊麗怔怔地想,她在這風景如畫的校園裏,會不會找到心中的白馬王子呢?也會像路野這樣體貼、風趣、帥氣嗎?
就在這時,突然聽到施維雅疑惑地叫了一聲:“咦?天啊!”
所有的人都停止了說笑,看向施維雅,隻見她站在那裏神色張皇,牙齒打顫,她說:“你們有沒有看見剛才有個男教師?他哪裏去了?”
“沒有啊?就隻有你們三個一起進來了呀?”童菲說。
“怎麼可能?我是跟著他進來的!他明明先我一步進的204!”施維雅聽了,麵無血色,越發驚駭地說。
是啊,剛才的確有個男教師領著她們來的,他一直走在她們前麵,怎麼突然一下子不見了呢?
沈伊麗和安華麵麵相覷,都在對方的臉上看到了驚訝和膽怯。
“可能是我們在說笑,沒有注意吧!大白天的,即使有鬼,他也不敢出來!”程芳這樣猜測。
可能。但一個大男人,怎麼走時連個招呼都不打呢,還教師呢!沈伊麗想,卻聽見施維雅捂著臉哭了起來,聲音顫抖地說:“我一直都沒和你們說話,我一直跟著那個男老師的,我就覺得他走路的姿勢輕飄飄的……剛才,他轉過來對著我笑了一下,突然就不見了……嗚嗚……他笑得好可怕……”
所有的人都被她的話嚇住了,大家再也沒有興致談笑風生了,各自默默地整理床鋪,宿舍裏的氣氛變得沉悶壓抑。
那天夜裏,大家是被施維雅的哭叫聲驚醒的,她指著沈伊麗這邊的牆壁,說夢見白天領著她們來204的男老師上吊了,舌頭伸得長長的,眼睛外凸,麵目猙獰。
大家聽了,都倒吸了一口涼氣,再也沒有一絲睡意了。
安慰好情緒激動不安的施維雅,大家把床湊到了地中間拚接了起來,這樣,感覺似乎比較安全些,可是,女孩們各自躺下後,卻都睡不著,大家就讓施維雅說說這學校裏的事兒。
施維雅說:“我有個表姐,前年應聘到這個學校裏當英語老師,她說了好些有關這個學校的事情,她是因為害怕才離開這裏的!”
“那你早知道這裏不太平,為什麼還要考到這裏來?”程芳問。
“哪裏是我要來的!我第一誌願沒考上,結果糊裏糊塗被劃到這裏來了!接到錄取通知書那天,我差點昏倒,本來我想再複習一年再考,可我爸媽死活不同意,說什麼早就業早抓機遇早發展,現在社會上各行各業的競爭太厲害了,晚一年等於自毀前程什麼的,我就隻好來了。”施維雅懊惱地歎著氣說。
“咱們單馬山貴族學校不是名聲在外嗎?這可是婦孺皆知的事啊,特別是安新市附近的城鄉,把這裏傳得神著呢。”張潔說:“我可是衝著它驚天動地的輝煌才積極主動地考進來的!”
沈伊麗說:“是啊是啊,我也是這樣。”
“怎麼你們都不知道,真正讓單馬山貴族學校名聲在外的,不是這所學校先進的設備,也不是高素質的老師隊伍,而是這裏鬧、鬼!”施維雅焦急、緊張、神秘兮兮地說。
“什麼?”大家驚嚇失聲,一個個不由地伸長了脖子看看漆黑的窗外。
“鬧、鬧什麼鬼?”童菲膽子大些,聲音也還是打著顫。
“我表姐說,這所學校從第一年招生開始,先後有好幾個學生莫名其妙地失蹤了……”施維雅的聲音響在靜寂的宿舍裏,帶來讓人驚悸的消息:“沒有人知道那是怎麼回事,可是,有一次,我的表姐和她要好的一個女老師一起去校園西南角的井裏打水洗衣服,因為嫌去東邊的河溝還得翻山越嶺,又是星期天,沒多少人管事,她們就決定在井邊洗。她說那是個深秋的傍晚,沒有風,出奇的安靜,校園裏那些瘋鬧的學生那天都早早回到宿舍裏了,當時,她並沒有覺得異樣,後來想想,這一切都不正常。當時,她幫那個女老師用繩子把水桶係好了,扔進了井裏,等那個女老師費力把水桶拉上來時,我表姐剛要過去幫著倒水,就看到水桶裏躥出一個東西,還沒來得及看清是什麼東西,緊接著就聽見那個女老師一聲驚呼,一頭栽進了井裏,再也沒露頭!後來,我表姐回想說,她覺得那是一個人的手臂,從水桶裏彈起來,當胸抓住那女老師的衣服把她拽到井裏去了……等我表姐驚叫著去找人來救那個女老師,卻沒想到,等她們趕回來了,怎麼也沒撈得上那個女老師的屍體……那個女老師就這樣生不見人,死不見屍,也失蹤了。我表姐嚇破了膽,她說這學校裏有吃人的怪物,把那些學生和那個女老師吃掉了……而那個女老師,就是住在204的……”施維雅說著,人已經抖成一團,鑽進了安華的被窩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