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張張嘴,又閉上。
後來趙振廷去世,她漸漸長大,也就意識到爸爸的那份自私。
但再等她長大一些,她卻釋然了——既然容禕無法從地獄裏出來,那麼,她便到地獄中去。
清晨沈淩醒來,便發現管姨已經回來了。沈墨吃了早飯,正在樓下乖乖地看電視,見著她,十分反常地沒有貼過來,而是特別小聲地叫了一聲“媽媽”。
她睡意未散,就沒仔細思考沈墨今天的反常,倒是突然想起另外一個人。掂量了一下,還是上樓去敲了敲門。但好半天,裏麵都沒有反應,她心一橫,幹脆把門擰開了,卻發現白騫臣早不見了蹤影。
空蕩蕩的房間整理得十分整齊,完全不像昨天有人來過。
她正出神,手機忽然響了,居然是白騫臣:“你現在有沒有空?”
“嗯?”
“你能不能來莫氏酒店?”
“去那裏做什麼?”
“查案。”
沈淩這才恍然大悟,他說的是前天許蓁蓁那件事。那時他好像說要她做他的助手,她當時不置可否。
沒想到莫坤這麼快就有了動作。
她想起許蓁蓁那張年輕的臉,明明是個不需要克製的年紀,卻把所有憤怒,都咬在了牙關裏。她心中一痛,不由得說了聲“好”。
當時她沒有仔細想,這聲“好”,究竟是為了沈墨,還是許蓁蓁,又或是,她隻是單純地想去,隨便給自己找個借口罷了。
她走得很急,也就更沒有注意到,此刻沈墨眼中那點欲說還休的苦惱。她把沈墨托付給管姨,頭也不回地出了門。
她沒想到,路上居然接到了周子然的電話。
他們也有個把月沒見了,雖然這段時間一直有聯係,但通話還是頭一遭。
“晴晴最近時不時腹痛,你懷孕時有沒有這個毛病?”
沈淩反應了半天才明白他說的是辛晴,握著方向盤的手不禁一顫:“你這個叫法真是很新鮮啊,看來你們最近處得還不錯,我也放心了。我以前懷墨墨時沒有這個毛病,不過每個人的體質都不一樣,你要是不放心,我給羽森打個電話,你送她去看看。”
周子然說了聲“好”,掛了電話。
沈淩想了想,接著給蔣羽森撥了個電話。
雖然如今她和蔣羽森離婚了,但找他幫辛晴看個診,應該不是什麼過分的事情。畢竟他是個公私分明的君子。
蔣羽森果然答應得很爽快。
把這一切處理妥當,沈淩也就專心停了車,往酒店大堂去了。
許蓁蓁今天沒有現身,她見到白騫臣時,他正在辦入住手續。
她有點驚訝於他的舉動:“你這是幹什麼?”
白騫臣沒搭理她,她頓時意識到這裏畢竟是莫坤的酒店,許蓁蓁都有眼線,說不定莫坤的也不少。
想了想,她坐回沙發,耐心地等他。
果然等他拿了房卡,便走過來對她小聲說:“就是莫坤今天住的那層樓,我們去看看現場。”
還現場呢……沈淩暗暗腹誹,又不是什麼了不得的大案。
她懶得跟他說這些,隨著他進了電梯。
莫坤住的那層都是總統套房,平時客人不多,他們刷了卡,沈淩環顧四周,就發現這趟電梯的乘客不多,也就兩三個,其他的,便是去各個客房的服務生了。
想來莫坤的品位不錯,這裏服務生的套裝是淡淡的灰色,剪裁簡單,也沒什麼花樣,但就是有一種別樣的好看。
沒過多久,電梯門開了,沈淩回過頭,發現隨著他們出來的,還有一個送餐服務生。
他們刷卡進了一間房,沈淩找到沙發坐下,這才問他:“這層走廊就沒有監控?”
“沒有,據說是保護客人隱私,隻有電梯和逃生樓梯口安裝了監控。”
“哦,”沈淩心不在焉道,“難怪許蓁蓁抓不到那個小三。莫坤還真是用心良苦,是怕她抓個現行,分他一半家產?”
“似乎不是,據許小姐所說,結婚時,他名下大半的產業已劃到了她的名下。”
“那還真是奇怪了,搞個外遇還搞得這麼奇幻,真是頭一遭。”
白騫臣沒接她的話茬,轉而說:“剛才那個去送餐的服務生,是許蓁蓁的人,待會兒她拍到的畫麵,會傳到我這裏。”
正說著,白騫臣手裏那個許蓁蓁給的手機便響了。
是一段十秒左右的視頻,拍不到上半身,但確實有個穿著白色連衣裙的女人,與莫坤一同站著,好像是到門口迎接餐車的。
“她既然知道這件事,怎麼不幹脆去現場抓奸,還比較痛快。”但沈淩轉念一想,許蓁蓁那個性,估計不擅長當麵跟人撕破臉皮。
接著,白騫臣的話印證了她的說法:“她的確抓過一次,不過不是在這一層,而是守在大廳電梯口,但據說她始終沒有等到那個女人。後來莫坤離開的時候,又隻是他一個人。”
據說一個人的個性決定了她這一生的際遇,沈淩覺得,許蓁蓁這個人,一定吃了不少自尊上的虧。
“那她為什麼又突然想著要你來幫她查清楚?”
“因為莫坤突然向她提出了離婚。”
“這不是皆大歡喜嗎?”
“她說,就算要離婚,也得把這件事弄個清楚明白,莫坤一定不會說真話,她隻是想知道,自己這一生,究竟輸給了誰。”
這一對怨侶,還真是愁人。
但沈淩忽然意識到一件很重要的事:“那你找我來做什麼,這件事你自己完全可以搞定啊?”
“許蓁蓁說,莫坤這個人警惕性很高,我一個人上來住,他難免會起疑心。”
沈淩望著他一本正經的臉,覺得有點道理,又覺得好像,完全沒有道理。
她愣了一會兒,覺得有點諷刺,他們現在這樣,一個疑似裝瘋,一個配合賣傻,究竟是為了什麼呢?
他們各懷心事地在房間裏坐了不知道多久。
白騫臣不知不覺抽掉了幾支煙,驀地開口問她:“你覺得,莫坤究竟有沒有外遇?”
沈淩以為他可能思考得過了勁兒,以至於忘了最基本的事實證據:“視頻就擺在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