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吃嘛!媽媽最好啦!”沈墨趕緊過來抱住沈淩的腰,討好道。
沈淩沒繃住,柔聲道:“你的那份在廚房裏,本來準備給你端上去的,既然你下來了,就自己端上去吧。”
“我也要在這裏吃……”沈墨委屈道。
“不行,因為爸爸和媽媽還有事要說。”
“什麼事?是不是墨墨不能聽的事?”小姑娘一臉壞笑地捂住了耳朵。
“再鬧就不給你麵吃啦,快上去。”沈淩捏了捏她的臉,還是走進廚房,幫她把麵端了出來。
“媽媽有很重要的事要和爸爸聊,墨墨乖,待會兒我再上去收碗。”
沈墨聽話地點點頭,上樓去了。
“什麼重要的事?”白騫臣意味深長地打量她。
“別亂想!”沈淩走過去輕輕拍了一下他的手,“不知道是不是受了你的影響,現
在我遇見什麼事,都會忍不住多想想,疑神疑鬼的。”
白騫臣不禁莞爾:“那你今天想到了什麼?”
“伊涵的事——發布會直播我看了,但我總覺得怪怪的。怎麼說呢,太完美了,不論是她的神態,還是措辭,這真是一個剛剛被綁架過,劫後餘生的人會有的狀態嗎?我比她大了那麼多,但捫心自問,讓我遇上這樣的事,今天根本不可能如此從容麵對。”
“那件事,確實是有一點問題。”白騫臣放下筷子,不動聲色道。
“你說什麼?”
白騫臣換了個坐姿,招招手,示意沈淩到自己身邊來。
沈淩乖乖地湊過去,把臉埋在他懷中:“別賣關子,快說。”
“其實這次綁架案,有一個盲點。我今天下午剛好有時間,就查了查媒體的報道和警方的公示,他們對尹瑤如何綁架伊涵這件事都選擇了一筆帶過。可能因為是現場抓獲的犯罪嫌疑人,鐵證如山,所以媒體關注的重點都放在了犯罪動機上。但尹瑤究竟是如何混入休息區綁走在衛生間的伊涵的,我至今沒有想明白。”
“你的意思是……”沈淩狐疑地抬起頭。
“如果不出意外,當日辛晴口中的‘瘋話’應該會推翻今天你所看到的、聽到的‘真相’。”
“又或許,這件事根本沒有真相,”白騫臣低頭,吻了吻沈淩的額頭,“我們所看到的、聽到的,都不過是羅生門的一麵罷了。”
媒體見麵會後的第三天,恒一國際便高調宣布伊涵的演唱會正式定於十二月二十五日聖誕節舉辦。據辛晴透露,就連沈世堯都對伊涵拋出了橄欖枝,有意邀請這個新晉的“話題女王”成為下一季新款的代言人。而尹瑤則暫時被收押在看守所,等待檢察院提起起訴。
本是皆大歡喜的結局,但每當沈淩想起白騫臣的話,都會莫名不安。她終於按捺不住,想方設法找到了尹瑤的律師,說想見見傳說中的“綁架犯”尹瑤。
尹瑤的律師對這件綁架案似乎也有著自己的想法,接到沈淩的電話後,當即答應和她碰麵。
“我本以為你會是個記者。”
得知沈淩是心理谘詢師後,律師顯得很失望。
沈淩倍感尷尬:“抱歉,我與這個案子的被害人的上司是朋友,這件事我算親曆
者,雖然警方已經抓住了尹瑤,但有些細節,我還想聽聽尹瑤的說法。”
律師眼中驀地閃過一道光:“你難道和我有一樣的推論?”
沈淩一怔,搖搖頭:“我不喜歡提前下任何結論。如果可以的話,請幫助我和尹瑤見一次麵,至於能不能幫到她,見過後才知道。”
律師頷首,表示會把她的請求轉達給尹瑤。
三天後,沈淩收到了尹瑤律師的答複,說周三上午,沈淩能夠以律師助理的身份和她一起去見尹瑤。
那是沈淩第一次見到尹瑤。
在看守所暗淡的燈光下,她整個人顯得瘦削而憔悴,乍一看過去,隻覺得是個惹人心疼的年輕女孩子,完全無法讓人聯想到新聞中那個工於心計、狠毒陰險的“綁架犯”。
沈淩默默端詳著她精致的五官,看得出來,在這件案子發生之前,她應該是個光彩照人的美人。
探視時間有限,沈淩顧不上過多感慨,開門見山:“尹小姐,你願意見我,是因為你有話想跟我說,對嗎?”
尹瑤目不轉睛地打量了她很久,舔了舔幹裂的嘴唇,無聲點頭。
“那麼,你開始說吧。”
“你真的不是?”尹瑤猛地抬頭,眼中隱隱似有期待。
猜到她沒說出口的兩個字是“記者”,沈淩遺憾地搖搖頭:“我真的不是。”
“算了,無所謂了……”尹瑤聽罷,慘然一笑,“我確實想殺了她,這件事是真的,也就不存在我是無辜的一說。但是——”她話鋒一轉,聲音驟然變得淒厲,“她也不是無辜的。不!應該說,她才是最惡毒的女人,是她設計了我!”
尹瑤深吸了一口氣,像是在發抖。
律師握住她的手,安撫了她很久,她的情緒才漸漸穩定了一些:“我以下說的這些話,都是真的,希望你能相信我。雖然警察都覺得我是被抓後整個人崩潰了才會胡說八道,但我很清醒,我沒有瘋。你今天願意來看我,應該就是不相信那個惡魔一樣的女人說的話……沒錯,事實根本不是她說的那樣!”
在尹瑤接下來講述的這個故事中,伊涵扮演的角色,和屏幕上那個堅強勇敢、楚楚
可憐的形象截然不同。
時間倒回至三年前。
三年前,伊涵作為音大的學生,給各大公司投過不少簡曆、demo(小樣),紛紛石沉大海。她是個心氣很高的女孩,一度十分受挫,是她當時的男朋友程家揚一直在一旁鼓勵她,安慰她,讓她堅持下去。
而尹瑤和程家揚是青梅竹馬,因為程家揚和伊涵的戀情,三個人得以結識,慢慢地尹瑤和伊涵也成了好朋友。尹瑤自小便心儀程家揚,她雖然容貌不遜於伊涵,但和天生就像發光體的伊涵比,個性終究平和、普通了一些,許多年過去了,她心甘情願做著程家揚的好朋友,始終沒有向他表明過心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