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9章 沒那麼多時間難過(1 / 2)

夏九歌就站在門口,頭發上已經落了薄薄的一層雪,此刻被屋子裏的暖氣一烘,登時化作晶瑩水滴,順著發絲和臉頰滑落。

此刻她眼角微紅,眼下尚掛著一滴水珠,盈盈欲墜。

偏偏她的眼神卻堅毅如鋼,毫無悲戚之意,和那滴柔弱的淚珠形成了鮮明對比,仿佛脆弱與堅強的完美結合,讓人一看之下,便有種挪不開眼睛的感覺。

傅琰怎麼也沒想到,自己才剛以皇帝之尊發誓,說會瞞住她,下一刻她便如奇跡般地出現在眼前,尖銳地戳破了他的諾言。

他輕咳一聲:“夏姑娘,其實……”

傅琰還沒來得及開口解釋眼下的情形,就被她毫不客氣地打斷了:“蕭陌,你還在外麵磨蹭個毛線?你再不進來想點辦法,本姑娘就把你的流沙穀放把火燒了!”

提著碩大藥箱的蕭陌應聲而入,手裏還捏著兩個沒來得及收拾進去的藥瓶:“你那麼急幹什麼……”

夏九歌冷冷地橫他一眼:“聽說,你在流沙穀裏種了不少珍奇草藥?”

說著,她已經抬手橫在頸間,比劃了一個殺人的手勢。

看到她的臉色,蕭陌愣是把後半句話咽了下去,一言不發地跑去沈素櫻把脈去了。

把脈的間隙,他忍不住小聲嘀咕了一句:“你們倆還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連威脅人的方式手段都一樣……”tqR1

說著,他還瞄了一眼躺在床上的傅子恪,眉宇間掠過一抹擔憂。

傅子恪已經睜開了眼睛,靜靜地看著站在門口的夏九歌,臉上的表情很是平靜,眼底甚至還含了些許笑意。

傅琰眼看這情形,示意其餘太醫都退下,自己則走到門口:“你和皇叔在這裏說說話吧,朕叫人把皇後抬到朕的寢宮去醫治。”

說著,他便要出去招呼守在外麵的侍衛。

夏九歌卻絲毫沒有要去和傅子恪說話的意思,反而轉身往門外走去。

“夏姑娘!”傅琰著急了,“你這是要去哪兒?”

“老娘回家睡覺!”夏九歌冷冷丟下這麼句話來。

傅琰頓時傻了眼,看看傅子恪,又看看夏九歌的背影,還是追了上去:“皇叔他現在情況很不好,那個三生咒,把他和皇後的性命連在了一處,而皇後……”

他垂下眼睛,眉目黯然:“皇後傷勢太重,眼下隻能靠靈藥吊著一口氣,但太醫們都說……”

傅琰抿了抿唇,心裏說不清楚是什麼滋味。

沈素櫻雖然名義上是他的皇後,他的妻子,但她畢竟年長他許多,與其說有夫妻情誼,不如說是更像親人一樣。

如今她性命垂危,明知必死無疑,他自然會難過。

若不是她在臨死前還做了那麼瘋狂的事,他的難過還會更多一些,隻是……眼下還有傅子恪被她連累得命在旦夕,他能留給沈素櫻的悲戚,暫時也隻有這些了。

竭力讓自己振作起精神來,傅琰試圖繼續勸說夏九歌:“皇叔他也是迫不得已,他隻是不想讓你看到他現在的樣子,不想讓你難過。”

“那你還在這裏囉嗦什麼?”夏九歌突然冒出這麼一句。

“啊?”傅琰不明白她的意思。

夏九歌抿了抿唇:“他想當孤膽英雄,好啊,我成全他,我現在什麼都不知道,而且夜深了,我要回去睡覺了。”

傅琰顯然沒想到她會這麼……豁達,一時間有些茫然。

“朕知道你很難過,”他歎了口氣,從袖子裏抽出一方錦帕遞過去,“擦擦眼淚吧,要是想哭的話,就哭一哭好了。”

說著,他便下意識地挺了挺胸膛。

沒想到,夏九歌看過來的眼神特別奇怪:“眼淚?”

她摸了摸自己的臉,把那滴可疑的水珠毫不客氣地抹掉:“難過個屁!本姑娘沒那麼多時間浪費。”

斜眼看了看傅琰此刻的樣子,她的嘴角稍微往上挑了挑:“小子,想借肩膀給別人靠,再等兩年吧,記得多做做俯臥撐。”她比劃了一個運動的姿勢,順便拍了拍傅琰的肩膀。

傅琰困惑地眨巴了一下眼睛,這回是真的看不明白了。

他本以為夏九歌是在故作堅強,可是現在看上去……這裝的也太完美了吧?

“你真的……不難過?”他試探著發問。

夏九歌發出一聲嗤笑:“我要這種軟弱的情緒幹什麼?有時間浪費在傷春悲秋上,不如去想想辦法了,反正他現在還活著,不是嗎?”

她衝傅琰揮一揮手,便毫不猶豫地走了,留下傅琰一個人在大雪中若有所思。

出了皇宮的大門沒多遠,夏九歌腿一軟,竟就這麼跪倒在了雪堆裏。

剛才她在傅琰麵前裝得有多瀟灑,這會兒就有多鬱悶。

尼瑪,傅子恪果然是騙她的,為了要把她氣走,不惜和棺材裏的沈素櫻上演郎情妾意的戲碼……他也不嫌瘮得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