腿腳還不利索,跑兩步就摔倒。舒瑤嚇了一跳,薑知屹聽到動靜,也停下了腳步。
寶寶磕磕絆絆跑到他麵前,雙手舉起來,有些吃力地想往上跳,著急地喊:“爸爸,爸爸!”
薑知屹愕然,到底還是舍不得,蹲下身和他抱了抱。接著起身離開,然而腳步剛動,小腿又被抱住了,小家夥兒努力想往他身上爬,哭喊:“爸爸抱,爸爸抱——”
“抱抱,抱抱!”寶寶哭著叫,兩條小胳膊使勁抱住他的腿,眼淚吧嗒吧嗒地掉。
舒瑤驚住了,孩子難道知道薑知屹要離開了嗎?他聽得懂?還是感覺到了?
近三十年的人生裏,薑知屹僅在舒瑤和寶寶身上,體會到這種掙紮和痛苦。
他最終還是俯身將孩子抱了起來,小家夥兒立刻嚶嚶哭著抱緊他的脖子,小臉在他脖間使勁蹭——這讓薑知屹想到了那些毛茸茸的小動物,當他們向人類示好時,也會輕輕蹭他們的臉和脖子。
薑知屹心情複雜,他家珩珩是知道他要走了,也在對他表達不舍嗎?孩子的世界太單純,他以為和往常那樣,親親抱抱,爸爸就會妥協,留下來陪他。
寶寶努力蹭他的臉,和小豬一樣哼哼,奶聲奶氣地叫他。
薑知屹心裏甚至有些手足無措了,輕輕撫摸他的手背,希望能讓他平靜下來。
寶寶不哭了,也不哼哼了,乖巧地趴在他肩上,一動不動。
薑知屹以為他睡著了,便衝舒瑤輕輕點頭。舒瑤輕手輕腳走過去,正要將孩子抱過來,手剛碰到他的身子,孩子立刻抱緊薑知屹脖子,同時哇哇哭起來。
舒瑤懵了,抬頭看了一下時間,工作人員在外麵已經等了一會兒了,不能再耽擱了。便狠狠心,強行將孩子從薑知屹身上抱過來,寶寶手腳並用,努力扒在薑知屹身上。
舒瑤與薑知屹兩人都有些啼笑皆非。寶寶像一隻離了樹的小鬆鼠,兩條小腳使勁兒蹬,雙手朝薑知屹伸著,哭得傷心極了:“爸爸,爸爸。”
不能再停留了,再多待一分鍾,薑知屹恐怕就真的妥協了,推了工作來陪他。
薑知屹最後摸了摸他滿是淚水的臉,溫聲道:“珩珩聽話啊,爸爸會每天和你視頻的。”
寶寶不聽,嗚嗚哇哇地哭。眼看著薑知屹出了門,將門關上。他哭聲停止了一秒,似是呆了呆,隨即爆發出更大的哭聲。
舒瑤無奈又心疼,抱著他走了幾步,來到落地窗前,薑知屹剛好走到車旁,似是有所察覺,回過頭來,看到了窗前的舒瑤和寶寶。
他揮了一下手,寶寶哭聲小了,抽抽噎噎地望著不遠處的爸爸。
舒瑤給他擦眼淚和鼻涕,柔聲解釋:“爸爸要去拍戲啦,爸爸是一個非常優秀的演員。等你長大了,就可以在電影裏看到爸爸哦。”
寶寶委屈地抽鼻子,舒瑤笑著說:“來,給爸爸揮手。我們很快就會再相見的。”
寶寶聽得懂揮手這個詞,老實地舉起肉呼呼的小爪子,衝車前的薑知屹揮了揮。
薑知屹一直懸著的心終於落回了實處,他輕吐一口氣,坐進車裏。
趙程看了看他的臉色,笑著說:“珩珩一直在哭嗎?”
薑知屹抬手捏了捏眉心,無奈道:“嗯,不讓我走。”
趙程笑道:“舍不得屹哥你走呀,現在的小孩子很聰明的,雖然說不出來,但能聽得懂大人說話。”
薑知屹心裏牽掛著舒瑤和寶寶,輕聲道:“是啊。”
趙程安慰他:“舒瑤姐可以隨時來探班,劇組放假的時候,您也可以回來。”
薑知屹靠在後座,閉上眼輕輕嗯了一聲。
車內安靜下來,薑知屹一直靠在後座沒說話。趙程也不敢打擾他,車子到了機場,薑知屹沉默地下車提行李,趙程忙將行李箱接過來,薑知屹也沒說什麼,神色和平時看起來區別不大。
路上碰到了舉著攝像機的媒體記者,趙程和保鏢將薑知屹圍在中間,對於記者的提問,薑知屹一句未答,直接過了安檢。
兩個小時後,飛機落地。剛一開機,薑知屹便和舒瑤通話,一路腳步不停,神色疏離,聲音卻溫柔耐心,低聲和電話另一頭的人說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