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萬萬沒有想到,前一刻還和和善善的聶琰,此刻居然變得如此暴躁,他的情緒起伏,如同天氣一般,說變就變?
還是……他的身體裏麵,本身便住著這樣一個惡魔。
他謙遜清秀的外表,隻是一個掩人耳目的麵具罷了,這才最真實的他,“然後,將你關在一個完全封閉的空間內。”
聶琰站起身,旁若無人般,臉上帶著向往的神情,自顧著說道:“你知道人最害怕的是什麼?你知道獨自麵對永無止盡的黑暗與孤獨,是一種什麼樣的感受嗎?”
秦道禾詫異的看著聶琰,不知道他口中說的話,是嚇唬劉茫,還是真的會這般執行。光是聽聞,便足矣讓人不寒而栗。
“我求求你,殺了我吧。”劉茫險些崩潰,他的情緒一度有些失控。
這般苟延殘喘,還不如一了百了,即堅守了對那人的忠誠,又不用受盡屈辱。
酷刑他見得多了,但從未有人像聶琰這般,完事是對心裏上的一種折磨,聶琰不是要摧殘的身體,而是要摧毀他的心神意誌。
這是何等可怕的一件事情。
“其實,你並不想死。”聶琰皮笑肉不笑,“否則,在長街上的時候,你就該想到會有這樣的後果。”
目光與聶琰錯開,劉茫又一次被聶琰擊中心靈,他內心深藏的情緒,仿佛在聶琰麵前,沒有任何的防備。
讓聶琰一覽無遺。
“魔鬼,你是魔鬼。”
“我最後給你三息的時間。”聶琰冷笑,他見過的審訊方式,何止千萬,禾豐牢獄中這些烙鐵,鞭刑……簡直就是小兒科,
“你也別想著自殺,因為你沒有這個權利……如何選擇?”
“三。”
“二。”
“……”
“我說。”劉茫如同在雨水中打撈起來的一般,渾身上下完全濕透。
聶琰倒數這短短三息時間,他如同在煎熬中度過了漫長的一生,最終……那脆弱的忠誠,在恐懼與無助麵前,不堪一擊。
與其受盡折磨,最終一同落去聶琰設計好的陷阱,不如坦白直言,或許還有一線生機。以那人的身份和地位,聶琰沒有真憑實據,暫時也奈何不得他。
“很好,先回答本官第一個問題。”聶琰輕笑,心中很是滿意,心情也瞬間好了不少,“今夜的刺殺,是否與他有關?”
劉茫搖頭,聶琰與秦道禾相視,後者也極其隱晦的搖了搖頭,表示劉茫沒有撒謊。
可聶琰似乎還不願意輕信,他換了一個角度,繼續詢問同一個問題,“為何要殺本官?”
“木秀於林,風必摧之。”
這句話,也是曾經秦道禾最為擔憂的事情。聶琰此前也想過,做人做事,是否應該低調一些。
可有些人,一定殺機畢現,不管你如何低眉順眼,依舊無法躲避。
若是這般,那不如讓自己過的舒心一些。
聶琰眉頭一皺,劉茫深深吸了口氣,解釋道:“大人在文會上的表現,太讓人恐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