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寒猶如一座難以攀爬的高山,壓在他心頭,讓他連呼吸都不由自主的粗重了許多。
辛若言聞言,臉色更加難看,一瞬間猶如蒼老了十數歲。
難怪王二餅在此事上態度如此曖昧,原來……他與聶琰早就暗度陳倉,否則,牢獄這等戒備森嚴的地方,慕寒為何會如入無人之境?
來去自如?
淩正南派去滅殺何不久的殺手,恐怕也已經遭遇了不測。
一步之差,滿盤皆輸啊?
聶琰必定不會輕易繞過他,眼下已然是上天無路,下地無門,輕易逃脫不得。即便能夠逃出生天,辛戚沺這般狀態,也無法遠行。
“聶琰等人,沒有發現你的蹤跡?”辛若言抬眼,渾濁不堪的眸子,緊緊盯著辛二,仿佛要將他的心神洞穿。
辛二一陣,搖頭如同搗蒜,
“大人,小人躲在暗處,並未被發現。”
“以慕寒的修為,即便你躲在十丈之外,也不可能逃過他的耳目……你能回來,想必也是聶琰有意為之。”
辛若言頷首,心中的疑慮一閃而逝。
辛二冷汗直冒,悄然鬆了口氣,他對辛若言確實沒有二心。可眼下這情況,辛若言已是自顧不暇,心性也變得很不穩定。
那夜,辛一房中傳出的慘叫聲,尤在耳旁,如同烙印一般,深深印刻在他腦海中。
辛家父子二人,都是心狠手辣之徒。
“那今夜?小人要不要備一些人手,以防聶琰上門尋仇?”
辛若言搖頭,聲色疲倦,
“他既然與王二餅一同去的,又有意放你離開。今夜,想必是不會來尋仇的……”
聶琰所圖,是要讓他自己去衙門自首,也唯有自首,才有一線生機,能過保全辛府其餘人。
也是為了讓王二餅放心,他不僅不會濫殺無辜,更不會牽連旁人。
實則,聶琰這般做法,隻是顧及王洛。
從目前的所有情況來看,王洛才是這幕後的最大黑手,為了不激怒王二餅,他才選擇這等最為溫順的方式。
不但要逼迫辛若言就範,何曾不是在警告王二餅,凡是要三思而後行。
辛若言這蠢貨便是前車之鑒。
所以,王二餅才會壓著暗怒,憤而離去。
“你先下去吧,好生照顧少爺。”
“是。”
辛二欲言又止,躬身退出客廳,這短短片刻時間,他如同在生死邊緣徘徊,衣襟都已經濕透。
辛若言的喜怒無常,讓他如履薄冰,一不小心,便是萬劫不複。
目送辛二離去,辛若言內心苦澀,張眼掃過這客廳,兩排十數張紅木椅子,每張椅子中間都有一張茶幾。
往日裏,這客廳不說人滿為患,至少也不是這般冷清。
往日裏,他意氣風發……
現在,他一敗塗地,唯有洗頸就戮,才能保全辛戚沺,
“聶琰,老夫不甘心呐。”
辛若言的聲音透著無盡的悲涼和悔意,在客廳中來回遊,若是重來一次,過程或許不同,但結局?
想必也相差無幾。
慕寒猶如一座難以攀爬的高山,壓在他心頭,讓他連呼吸都不由自主的粗重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