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她極為無辜……
若鄭欣悅也是如此呢?
“住口,內子心慈仁善,從未與王慧三人有過任何嫌隙,她們憑什麼汙蔑她?”周恒心如刀割。
不管陳四海如何設計陷害他,他亦可以咬牙忍受,可鄭欣悅不同,那是他的襟翼,他不允許任何人對她造成傷害,哪怕是言語上。
然而,他徹底低估了流言蜚語的殺傷力,那看不見的刀子,輕而易舉,足矣讓人傷痕累累。
“既然與周夫人無關,那王慧三人是如何找到理由與借口,去惡意誹謗她呢?”
聶琰神色緊張,腳步輕移,慢慢與喬熏衣所在的涼亭靠近,周恒看在眼中,卻沒有任何想要阻止的意思。
但若想就此救走喬熏衣,卻也是癡心妄想。
“你知道什麼?那是因為我,內子全是為了保全我的名聲……”
聶琰腦中閃過一絲驚詫,突然想到了一種可能性,此前他就有過懷疑,始終沒有找到相關的證據。
試圖從周雍二老身上找到答案,卻始終尋到二老的跟腳。
周恒無比自責,若不是他的高傲的自尊,或者不會是如今的局麵。
“願聞其詳。”
“我年少得誌,難免輕狂,卻不曾料想,遭小人暗害,險些丟了性命,若不是內子舍身相救,我也苟活不到今日。”
周恒提起玉壺將為數不多的竹酒全部飲盡,隨手便將玉壺砸在涼亭外,玉壺四分五裂,聶琰眼角一跳,一陣肉疼。
“可僥幸撿回一條性命又如何,我已經是殘缺之身,倒不如當日便死於楓葉林,也好過害死了無辜的內子。”
殘缺之身?
聶琰心驚肉跳,脫口而出,“這便是你夫妻二人,成婚多年,卻沒有子嗣的原因?”
“我倒是小看了聶大人了。”
周恒臉上的笑意無比淒冷,讓聶琰瞬間動容。
“所以,周夫人為了保全你的名聲,便獨自攬下了不能生育的罵名?”
這世界,對女子是何等殘忍?
即便真的不能生兒育女又如何?她何錯之有?
“想來,這中間也有令堂的功勞吧?”從眾人口中得知,周雍是一個目光短淺,隻為蠅頭小利的商人。
他將一切罪責怪罪在鄭欣悅身上,才是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這才是周恒外出走商,回來才得知鄭欣悅投井自盡的真相。
那麼……當初周恒被遣走,也是周雍有意為之?
周恒似乎被戳中了軟肋,渾身忍不住的發顫,俊秀的難以形容的麵孔,略微有些扭曲,
“家父迂腐,曾多次勸我休妻,或者納妾。”
休妻納妾又如何?病原在周恒身上,卻不是因為鄭欣悅。
一瞬之間,聶琰心中對素未謀麵的鄭欣悅很是佩服,這女子為了周恒,甘願犧牲自己。王慧等人與之相比,連提鞋的資格都沒有。
也難怪周恒誓要為她報仇雪恨。
聶琰口中呼出一口濁氣,長長歎了一聲,“當初暗害你的人是陳四海,陳妍對你也是一片癡心,你又為何要殺她?”
哪怕她極為無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