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完,轉身擦過翟豹,走到李朧敘跟前,踢了踢他的腿說:“趕緊給姓鹿的打電話。”
李朧敘說:“打了也沒用,從市中心過來得兩小時。”
“不論幾小時,她來了咱們才能交易。”馮一山嗬了一聲說:“咱們有一天一夜的時間,伺候得起她。”
李朧敘低著頭坐在地上。馮一山站在旁邊,隻能彎了脖子看他,可是卻看不見李朧敘的神情。他故意把臉擰在一邊,掩飾著目光裏的緊張,手心裏冒出了一波密密的汗。
怎麼辦。
要不要把鹿佳叫來。
李朧敘感覺心裏一絲苦楚慢慢化開來。他自己都不能保證能不能活著出去,把鹿佳叫來是想讓她陪著自己死麼。
你問一問自己,你是真的愛鹿佳麼。
你愛她的方式對麼。
李朧敘攤開了自己的手掌,他覺得馮一山說善有善報,惡有惡報,說的真不賴。
這不,該有的報應都來了。
可鹿佳是無辜的,她不該被白白卷進來。
馮一山等的不耐煩了,周圍的人看見他的臉色一沉,心裏立即明白,上前搜李朧敘的身。可他突然將十根手指一根根收起來,握成一個拳朝周圍的人打出去。他們一時沒料到李朧敘有這一手,所以沒防備,好幾個人被打懵逼了,趴在地上站不起來。
畢竟是學過拳擊的。
李朧敘一拳和翟豹的力道差不多,足夠把這裏的人都弄扒。
可他之前消耗了過多的體力,這一場可以打下來,下一輪就是甕中任人宰割的鱉。
張紹他們十多個人還存著許多力氣,上來一人一腳就將李朧敘治趴下了。
他的身體一瞬間失去支持,像無脊椎的軟體動物,豁然倒地,頭頂恰好碰到馮一山的皮鞋尖鞘。
馮一山從頭到尾看著,沒有著急,嘴角的笑容氣定神閑。
他不知道從哪裏拎出來一根棍子,想也沒想,猛地朝李朧敘腦袋上砸了下去。“砰砰砰”的數聲後,水泥地上漸漸蔓出了鮮紅的血。
“真他媽的犯賤。”馮一山冷冷地笑,蹲下來親自翻李朧敘的口袋,從衣兜裏拿出手機,對著李朧敘晃了晃:“李兄弟,早知還是得被我們兄弟拿到,何不早點拿出來,還得吃這種苦頭。”
“你說你賤不賤?”
馮一山說著話,一邊點開手機,可李朧敘有設置密碼,他把手機推給他:“自己輸。”馮一山的目光惡狠狠地戳著李朧敘的腦袋,手上的棍子就抵在上邊,說:“你不會想再讓自己的腦袋開一次花吧。”
李朧敘被這幾棍敲得也有些懵,耳朵聽不清楚聲音,他緩緩抬起頭,頭頂冒出來的血滲下來,將他的半隻眼睛都塗滿了。
可他沒有吭聲,微微揚了揚脖子,用另一隻眼睛盯了一下翟豹。
他看見他站在一片光裏,身形高大又強壯。他忽然想到了十多年前的翟彧獅,那時候小獅子的肩膀又瘦又窄,體型幹瘦極了,像常年沒吃飽飯的孤兒。
他什麼時候,變成這個樣子了呢?
他變得又高又壯,堅闊的背影如此偉岸。
他成熟了,是一個有深度的男人,也是一個可靠的,足夠讓鹿佳依靠的男人。
李朧敘看著翟豹想了一會,唇線彎著笑了聲,什麼話都沒說。
可他看翟豹那一眼的意思很明顯——
鹿佳拜托你了。
翟豹看清楚了李朧敘的意思,點了點頭。
馮一山覺得他剛才那幾棍下手真的太重了,李朧敘被他敲暈了過去。
可是手機的密碼怎麼辦?
這時,翟豹走過來說:“叫人去破解啊,反正驗收還要一點時間。”
馮一山想起來什麼,問他:“你不是也跟那個女人玩過,有她手機號吧。”
翟豹聳了聳肩,彈了一下煙灰,笑道:“山哥,你們是不是防衛過頭了。我跟鹿佳就是玩了幾個晚上,玩好了就散。手機號早刪了,不信不自己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