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是覺得自己的話也沒什麼說服力，張原的聲音越說越小。
“你倒想的周到，可你知道你舅是怎麼想的？你姥呢？她就肯放她們跟著你舅去？”劉三微微揚了聲音，雖然他知道張原真的想擔心妞兒，可是……
他冷哼一聲：“你小子別胡說，這要萬一讓你姥知道，再鬧到莊子裏來，惹了主子不高興，不要說你姥了，就是你舅舅都不會有好下場。”
“可是三叔。”張原到底還是孩子，忍不住的流了淚：“妞兒如今已經五歲，可你看她哪裏像是五歲的樣子了？”
書院門前的那一幕張原是知道的，清楚劉三這是在提醒他。
“叔，你放心，我舅的心裏是有梅姨的，那次梅姨托人送了信，說這輩子緣盡於此的時候，我舅拿著那封信，獨自做了一.夜……隻要我舅與梅姨成親了，我就一定會讓我舅將梅姨與妞兒帶出去。”
“行了，這件事沒得商量。”這是拿自己妹妹的命做賭注呢。
不，不是賭注，是明明白白的送到別人手裏：“之前妞兒不也能跟著你舅到書院？隻等過幾天開了學妞兒就沒事了。”
“之前那是因為我舅還能得了管事的眼，可自從上一次之後，我舅就沒地方安置……我舅在的時候我姥還會顧忌著點，我真的難以想象，萬一我們回了書院……”
劉三煩躁的來回走著：“你一個小孩子，怎麼管大人的事——你也不問問你舅的意思？”
“娘，娘……”房間裏，許是聽到了張原的話，年幼的妞兒還不清楚他的話到底是什麼，加之意識還有點恍惚，隻抓著劉梅的手，一個勁的喊著娘。
劉梅的眼淚頓時又下來了，想將她攬進懷裏，又顧忌著她的傷口。
“錯了，妞兒，我不是你娘。”劉梅擦了擦眼淚，有些難為情的道。
“那你現在願意當妞兒的娘嗎？”也不知劉秀成是幾時來的，他站在房門口，沒看邁進去，隻看著房間裏安撫妞兒的劉梅，神色略微帶了別捏，卻又十分認真的問道。
這這這——
劉陳氏雖然是過來人，可到底沒見過這陣仗，頓時羞惱了起來。
可她到底潑辣，瞪著劉秀成道：“喲，秀才公這是打哪來？”
劉秀成有一瞬間的羞愧，微微的低下了頭，愧疚道：“嫂子，謝謝你與長河長青哥了，若不是你們……”
他說著聲音有些哽咽，抬腳就想進去：“妞兒，爹對不起你，爹來遲了，你怎麼樣——”
“你也知道對不起——”
劉陳氏話還沒來得及說完，卻見劉三一把揪住了劉秀成的衣領，將他往後提：“說對不起有什麼用？你就不陪當爹！就這樣還想娶我妹子？”
劉秀成本就是個文弱書生，身子骨也清瘦，被他這一揪，頓時便趔趄了一下，差點跌倒在地上。
他漲紅了臉看著劉三，想罵又覺得不妥，更重要的是覺得這有辱斯文。
他憋著臉，將自己從劉三的收下掙脫，理了理衣裳，這才拱手道：“舅兄，我知道你看不起我，這是我的錯，以後我會改的……”
許是覺得自己的話也沒什麼說服力，張原的聲音越說越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