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一夏一冬的平衡,一年來我與他相處的日子依舊是那麼點兒,在這數百日相處裏,我逐漸地愛上了他,剛開始也許是因為他是夫君而依賴,漸漸地便是牽腸掛肚的思念,不僅僅是因為他是王爺,也並非他是夫君,而是他身上那種鎮定、淡然、穩重、縝密交織形成的人格魅力讓我折服,他是守護神,是啟明星,是光芒,是溫暖,是父親,是兄長,給予了我一切。
隻有在他的麵前,我才知道自己是什麼?知道什麼笑、什麼是哭,什麼是快樂,什麼是興奮,什麼是激動,什麼是珍惜等等?可惜我也明白,無論我多餘地愛他,我注定隻是他的一部分,一個在疲倦時偶爾可以想起的庭院,庭院之中那種有點小性子的女人。
我總是想著法子讓他把那名字給改了,可惜他都不為所動,直到有一天他被我惹得煩躁了終於說道:“你不通文墨,故此取了個通俗易懂的名兒,你沒聽過麼?忽如一夜春風來,千樹萬樹梨花開,遙知不是雪,唯有暗香來。名寫梨花,實讚白雪,話說白雪,其乃詠梅啊?你說你喜歡梨香,本王便命名梨香,為何你會覺得不妥呢?唯恐不是你多想而作繭自縛啊?”
許多的事情都是求而不得的,我喜歡做的事情到了王府都成為了禁律,不能隨意的出門,不能說這說那的,甚至有些喜歡的東西也不能吃,跟福晉等人相處起來,也不是很融洽,不懂得人情世故的我,張嘴就是大實話,明著就敢說福晉年老色衰,說齊妃嘴笨饒舌,說敬妃姿色平平,說端妃太過武斷無趣等等。
上著趕的得罪人,我自己睡一覺就給忘得一幹二淨,第二天便是風雨莫測,整個王府的氣氛都顯得詭異,人人都用一種看怪物的眼神看著我,我自身卻不覺得,每次他要為了些雞皮蒜毛的小事兒要罰我著,罰我那的,我就隻能用一招取巧的法子。
例句便是“你告訴我,要如何才不罰我?”他會顧及著我年幼而給我一個改過的機會,給我出些難題,如抄寫詩詞等等。
我若是想做某些件事情而不能做的話,我便會說:“我要這麼樣做,才能做某事?”等等,這些他都會適當給我留住了顏麵。
此時我也想要問問:“我要做什麼,你才可以不殺我?”
我多希望自己可以一直沉迷在過往的那些回憶裏,我還是那個年幼無知,天真可愛的蘭兒,而不是老謀深算,心狠手辣的華貴妃,更不是人人得以誅之的罪婦人,不是任人窄割的階下囚。
“時辰到了,小主,該啟程了。”淩頭兒伸手扶起我說道,他謙卑和藹地看著我,我好像看見當年父親送我出閣的場景,我是他的老來女,視為掌上明珠,他隻囑咐我一句話:“父親不指望你揚名立萬,光耀門楣,隻求你一生平安,身康體健。”
“罪婦人年氏在哪裏?”門外傳來一聲粗魯的叫喚聲,我朝銅鏡看了看,整了整發絲,露出整張臉,這一刻,我竟然不怕了,年世蘭還是當初的年世蘭,隻是眼睛擦得更加的明亮了,能夠看清楚很多的東西。
“本宮在這裏!”
“本宮?你以為你是誰啊?你當你還是宮中的娘娘嗎?你不過是年氏的亂黨而已,就算死了,也進不了皇陵的。”
“就是,曆朝曆代,我從未聽過那個皇上的妃子會死得這麼慘的,再慘也不過是打入冷宮而已,怎麼會被打入天牢呢?”
“不過,皇上的女人就是不一樣,我也從未見過這麼美麗的女人,聽說她從前是華貴妃,後來因為年羹堯叛逆被降為順貴人的。”
“本宮是因為殺了人犯了錯才會將位的,與年羹堯無關,休得胡言。”他們被我冷漠的言語與犀利的眼神止住了言語,再不敢胡說,試圖上前抓住我的手,我閃開叱喝道:“本宮乃皇上宮嬪,誰敢碰本宮,誰就是侵犯皇上,誰就是死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