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不,有鬼啊?饒命啊,不是我,不是我啊……”突然一陣風吹過,她明顯受到了驚嚇,慌張的叫喚起來,我無力的睜開了眼睛朝冷宮的方向笑了笑。
“蘇培盛,麗嬪在這裏過得很不好麼?”
“這?”進入冷宮的主子誰還會關注呢?我這問了也是白問的。
“我知道了,繞過冷宮便是你們公公們所住的北苑三所了,皇太後的意思是讓本宮在這裏遊街示眾般的走過去麼?”
“不,皇太後的意思是讓您在此等候天黑,再悄悄的回承乾宮,皇上已經命人將宮殿收拾幹淨,還請娘娘您委屈委屈。”我不想因為菀妃的一句話而決定生死,結果她不僅僅讓我死了,還又讓我活了,對我而言這是嚴重的侮辱。
我已經三天沒吃沒喝沒合眼,堅持這麼久,我卻一點也感覺不到疲倦,如同一根幹枯了的樹枝聳立在九月的微風之中,那風不緊不慢,不冷不熱,撲麵而來的風中還攜帶著陣陣的花香,是菊花的香味,我花開時百花殺,滿城盡帶黃金甲,我能夠想到深宮之中那些美麗的菊花如何嬌豔的綻放。
黑夜裏,承乾宮前的宮燈如血如火,紅得讓人睜不開眼,皓月當空,繁星璀璨,頌芝出來迎我,見了我不是一貫的跪地請安,而是跟個孩子似的撲在我的懷中道:“主子,嚇壞我了!”
“我也嚇壞了!”那一刻我終於找到了一絲絲的安全感,我終於可以休息裏,就這樣倒在頌芝的懷中,好似身體裏的一根主心骨給抽走了,整個身子都癱軟下來,眼神迷離之中隻見星光閃閃之中攜帶著縷縷金黃色彩。
麗嬪的死在宮中就如同一縷無聲無息的輕煙升空而去,毫無痕跡,我並未多大的內疚,相反我覺得自己做了一件大善事,與其讓她在冷宮之中飽受折磨不如就讓她永遠地離開這個塵世,當她幻變成她懼怕的鬼神之後,也許她會過得更好的。
一個被廢棄的妃子,死後是不可能有哀榮的,冷宮看守的奴才上報給了內務府,再層層彙報到皇後那裏,閑餘飯後在皇上的耳邊提了提,皇上納悶的問道:“誰?”
從此麗嬪此人就再也沒有不會出現在後宮之中了,其實很久很久以前她就消失不見了,就如同餘氏似的,區別在於,餘氏離去時神智是清醒的,而她離去時是糊塗著的。
頌芝道:“那藥是一點痛苦都沒有的,臨死前她還拉著我的手說‘皇上,臣妾是不是又變白了?’,我為她梳洗了,換上了嬪妃的服飾,好好的裝扮了一翻,命人葬在明十三陵的下方,哪兒是風水極佳的地兒,也算是皇家陵園,算不得委屈了,就是沒立碑。”
清顏死於天花的消息是在十月初時傳來,我並不驚訝,這早就是我算好的一步棋子而已,百靈被我毒啞了是個事實,但是我沒有讓她自縊,隻不過是買通了一圈子的人假裝運了屍首出去而已,不然清顏的離去無法來掩蓋,不過我命人劃花了百靈的臉,她雖然不是拔尖的美人兒,不過女子無論是誰,沒有了容顏總是不願意見人的。
沒有了聲音,沒有了容顏,她生不如死,更不會想著要去揭發我了,命聲諾傳出清顏得了天花的事情,也無人敢去驗證,出宮養病是再正常不過了,和惠公主那邊象征性的問了問,卻並沒有深究,我至今也不明白為何當初和惠公主要出手相助,至於清顏的身世更是無法查證的謎語,她也並沒有像我預期的那樣去尋找弘旺,聲諾告知我,他特意地去接近過弘旺,旁敲側擊地提起過清顏,但是他卻一點異樣都沒有,甚至為了試探他們的關係,聲諾拿著清顏的畫像給他看,他也是若無其事,隻是誇耀清顏的摸樣清麗而已。
“百靈如何處置了?”我入住承乾宮後了,胤禛一次也沒有來過,好似特意地將我冷落在這裏,後宮之中也無人來探視,大家都是井水不犯河水的那種,我經曆“假孕”“暗室”與“天牢”各種劫難之後,身子骨大不如從前,甚至連正常的生活都不能維持,剛回宮的那幾日連床都下不得,皇上隻是命聲諾來為我診斷,既沒有多餘的關懷之語,也沒有特別的賞賜,頓時,權勢沒有,恩寵也沒有,連仇家也沒有,日子平靜得跟一覽無遺的大海似的,連風都不起一絲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