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會沒事兒,七個時辰,一睡就是七個時辰,怎麼喊都喊不醒?聲諾來看過了,還是說身子無大礙隻是睡著了,皇上也來探視了,我推脫說昨兒守歲太辛苦了,皇上便沒多問,隻是讓您好好的休息,好囑咐了內務府送來了一件玄狐皮披風跟江南特質暖錦織成的衣裳,銀碳也送了好些回來,說從前您身子一向要好的,怎麼變得如此畏冷了?”
“他宿在哪兒呢?”
“今兒是大年初一,皇上皇後宴請了各王爺福晉的,宴席散了,自然是宿在景仁宮了。”頌芝給我準備了些吃的,梳洗過後便感覺精神抖擻,與常人無異,反倒起了興致要好好的練字,頌芝卻已經疲倦不堪,她又擔心我會出事故,堅決要陪著我,我卻不忍心她陪著我黑白顛倒,我睡覺的時候她肯定是焦急萬分的。
我三申五令地命她去我的床上睡一睡,她卻再三推測,想著在暖榻上將就,我不依問道:“我早不把你當奴婢看了,你為何總把我當成主子?”她這才應承了,和衣睡了,我掐著時辰數著,大概寫了百來字,又感覺困倦了,卻也顧不上多想,再次睡了起來。
承乾宮的繁華來源於皇上的恩寵與那些想要沐浴皇恩渴望攀龍附鳳的世俗之人,大年初一敢在太後與皇後麵前擺出一副疲倦姿態,隨後太醫檢查又毫無病狀的我,皇上心中多少有些怨氣,微微地冷落幾日,承乾宮燃起的炭火都好似發不出暖氣了。
我貪睡的狀況越來越嚴重,整日裏把自己當成藥罐子不停地喝些滋養補氣提神醒腦的湯藥,卻一點用都沒有,到了元宵之時終於出現了別的症狀,那就是四肢開始一陣陣的抽痛,好像被人拿著針紮似的。
我一向是怕疼的,這種狀態對我而言無異是一種折磨,我不再貪睡了,而是整日整日的無法入眠,時而會出現氣喘、嘔吐、發熱等情況,甚至連床都下不了了,與之前的症狀完全的相反了,明明很疲倦跟難受想要休息卻無論如何都睡不下,聲諾該給我開安神之藥,卻一點也喝不下去,聲諾提我把脈施針,卻依舊發現不了問題,我也開始有些懷疑,我明明如此難受,為何我的脈象卻沒有問題呢?
此時的頌芝出現了當初我的症狀,就是整日裏睡不醒,一日比一日睡得長,不由讓承乾宮人人自危,誤以為承乾宮被人詛咒或者是因為我與頌芝從前作惡多端現在得到報應了,幸虧小杜子還是個能扛住事兒的,能夠威懾住底下的人,百合也很謹慎,滿得嚴嚴實實的,正月裏宮中的宴會是數之不盡的,可謂天天笙歌是也,一來皇後等人未必想要我參加,二來樂盈旁敲側擊在皇上麵前剖析我不想與眾人多見麵以免惹得眾人不快的心境,故此多半沒被叫上,生病的事情被滿得嚴嚴實實的。
“不是食物的問題,也不是衣料的問題,你們好好想想之後頌芝姐姐做過什麼從前未做過的事情?我看問題就出現在此處?”聲諾一籌莫展,他翻閱了無數的醫術,拜訪了許多民間大夫,卻從未聽過這種脈象正常而嗜睡的病症。
“沒有啊,與從前一樣。”頌芝與我也是絞盡腦汁的想問題到底出現在哪裏,想來想去並沒有什麼特別的事情,吃的食物,穿的衣料,哪怕是房中的陳設、燃盡的炭灰、點著的蠟燭、喝的茶葉、蓋著的被子,以及房中香爐裏的氣味,擺著的花朵,院子裏的花草樹木都一一命人檢查過,都毫無發現,甚至還暗中請了天欽間的人來看了看承乾宮的風水,一點線索都沒有。
“我想起來了,是床,那日我在主子的床上躺過之後便出現了異樣了。”頌芝突然說道,我不由一驚,床?這張床我睡得特別的舒服,並沒有發現什麼不妥的,頌芝整日守著我,我舍不得她來回在寒風裏奔波,幹脆讓她與我同住在屋內,晚上與我同睡,並沒有幾日,怎麼會這樣呢?
“請恕微臣冒犯,請問娘娘躺在這床上與從前有何不一樣?”被聲諾如此一問,我便想著當初我不過是挪到養心殿住了幾日就轉側難免,沒想到搬到承乾宮卻毫無認床的感覺,好似這床比翊坤宮的更加舒坦,聽聞這床是當日順治皇帝為董鄂妃特意製作的,這紫檀木乃是上等木材,還有這雕刻著的龍飛鳳舞的花紋更是巧奪天工,可謂是價值連城的稀世真品,而後康熙爺的佟佳皇後也住在承乾宮,新人入主,自然也翻新陳設,而因為這床舉世無雙而沒有換掉,她也躺在這床上,而她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