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止血,止血……”裏頭傳來這樣的聲音,接著便是一堆手忙腳亂的影子在屋內忙活。
我猜想這是在為怡親王撥劍了,這是劍刺入身體裏有多痛,從身體撥出來又有多痛呢?我不敢去想象,想著想著便感覺那些痛楚都轉移到了自己的身上,身子一緊,便沒有辦法再繼續走下去,可是我怎麼能夠半途而廢呢?
“糟糕,不好了,怎麼沒有了醉仙粉?”裏頭傳來焦急的聲音,醉仙是止疼的東西,天哪,如果此時不知疼的話,那痛也痛死的。
“你說什麼?”豆蔻焦急地問道,聽這聲音幾乎是要發狂了。
“剛剛走得太過著急,故此忘記帶醉仙粉了,這該如何是好?”那名大夫解釋道。
“你是大夫,你問我該如何是好?我警告你,王爺若是出了個好歹,你們誰也躲不掉。”被豆蔻這一聲叱喝,房間裏頭出來了好幾個官員,個個都是愁雲慘霧,急得上竄下竄的,一邊忙著找別的藥品止痛,一邊遣人快馬加鞭去取醉仙粉,頓時,人是進進出出,來來回回,忙得不可開交,隻是見著侍女一盆盆的水往裏麵送去,接著是一盆盆的血水與染血的繃帶棉球等物品朝外端出。
“金瘡藥已經完全無效了,這止血的藥是烈藥若是在沒有醉仙麻醉時使用,藥粉與傷口一結合,隻怕王爺會承受不住這樣的痛楚而致命啊……”大夫道,伴隨著眾人進出房門的腳步聲、焦急商議對策的言語聲,怡親王痛楚□□的聲音是越來越微弱,我不過受了些皮外之傷,便已經是痛不欲生,我真是難以想象他此時的情況。
“豆蔻姑娘,這該如何是好?若是不止血,王爺怕是會流血過多而死的,可是……”大夫一時間也沒有了主意,豆蔻也同樣是如此的,怡親王微弱的聲音道:“不必顧及本王,隻管止血便是,本王撐得住。”
“王爺……”豆蔻如此冷靜沉穩之人都發出了這樣帶著抽泣的聲音,可見情況已經十分的嚴重,我再也不能承受了,不知如何站起了身來,推開了錦瑟的手推門而入,隻見怡親王側著身子躺在床上,將左肩朝上,整個臉靠在枕頭上,幾乎要埋在棉絮裏麵,但是還是掩蓋不了他額頭上的汗水,似火般紅眼的鮮血已經染紅了他的外衣以及床單。
他隻是痛苦的喘息著,仿佛每呼吸一下都要用盡全身的力量,大夫依舊是束手無策道:“可是,這樣下去會痛死的,不如找些事兒來分散王爺的注意力,也許會稍微的好些。”大夫提議道。
“關公刮骨療傷?王爺,豆蔻陪你下盤棋可好?”豆蔻提議道,可是如今連手臂都抬不起來,怎麼去下棋呢?隻怕她也關心則亂而糊塗了。
隻見怡親王微微地挪動了身子,費力地將臉龐在枕頭上摩擦了一下,我瞥眼看去,枕頭上攤著一塊絲巾,那繡著蘭花的絲巾已經染滿了血液,這是他最愛的那個姑娘送給她的定情信物,此時此刻他還是留在身邊,好像那絲巾如同他的性命一樣的珍貴。
“大夫,隻管下藥吧,本王承受得住……”豆蔻跪倒在旁邊抽泣道:“王爺,您一定要堅持下去,姑娘一點事兒也沒有,她還等著見您呢?”是在說我嗎?我見大夫從拿著一個青色的小藥瓶朝怡親王的傷口而去,雖然不知道裏頭裝的是什麼,但是感覺告訴我,當這個瓶子裏的藥倒入他的傷口時,他會如同剛剛撥劍一般地慘叫一聲。
我想拔劍時,隻要大夫手法幹脆經動作快力道足夠,“刷”的一聲從身體將劍撥出來,興許就是那麼一刹那,但是這瓶子裏的烈藥與傷口結合的時候,會不會如同將一群身體被灑滿鹽巴的螞蟻放入了傷口,然後讓它們一點點的爬進去。
“慢!”正當大夫要下藥的時候,我喊了一聲……忙著朝床邊跑了過去,他見了我自然是驚訝的,雙眼眨了眨,仿佛不相信自己看到的情景,我剛剛從床上下來,隻是穿著一件寬鬆的長袍,頭發也還沒有長好,如同狗啃了似的,我猜想此時我的樣子一定很狼狽,很難看。
“怡親王,我不知道這藥丸能不能為你止痛,但是你願不願意試一試?”我取下脖子上的項鏈,從裏頭拿出那顆紫色的珠子來,我特意做出了這樣的一條項鏈的,將僅存的那顆醉仙罌粟蠱藏在裏頭,想著若是有一天沒有活路了,就拿著這最後的法寶找太後求救,大不了一拍兩散,破釜沉舟,隻是後來皇太後落下個那樣的結果,這醉仙罌粟也就毫無用處了,沒想到今兒能夠派上用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