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去隻見那大漢圍著莫忘四處張望,花魁離歌?這是何意?莫忘隻是有些木訥地站在原地不知該如何是好?低頭不語,錦瑟見莫忘受此侮辱便心中不平,一手抓住那大漢的肩膀往後一甩,便將那大漢摔倒在地,在狠狠地腿上了幾腳罵道:“你這個人,不但滿肚子的花花腸子,連嘴巴也是滿嘴人中黃,淨能吐出這些令人作嘔的話兒來,看我斯了你的嘴……”
說著便手腳並用,腳踩在那人的肚子上,手不停地去扯他的嘴巴,那人完全沒得還手的能力,那人的幾位同夥隻怕已經被錦瑟打傷了,站在一旁也不敢上去幫襯,我本是讓莫忘去平息糾紛的,不料卻是越演越烈,一時間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隻是朝莫忘道:“你快上車來……”
莫忘已然雙眼通紅,難怪她總是說自己卑賤,原來是出身青樓,這倒是我不能想象的,因為她身上完全沒得風塵女子的氣息,如此被人在大街上羞辱,心中自然不好受,我卻不知該如何安慰她?
錦瑟發泄完了道:“今兒給你點教訓,若是有下一次,我讓你滿地都找不到牙……”說著氣呼呼地跳上了馬車……
隻聽見那大漢還在那兒憤憤不平地道:“我告訴你,我爹是揚州知府,你給我等著,此仇不報,誓不為人。”
錦瑟聽聞後搶過車夫的馬鞭便抽了過去罵道:“揚州知府是吧,我就等著,看你那揚州知府的爹能拿我怎樣?”說著駕車離去。
我隻感覺莫忘的身子都在發抖,紅眼紅潤,卻倔強地不肯流下淚水,可見那大漢所言的話對她的傷害很大,我卻不知道她還有這麼不為人知的過去。
江南風景宜人,即便已然是深秋初冬,依舊是綠意怏然,風光絲毫不遜春夏,在京城這夥兒隻怕已經是寒冬了,到處都是架起了火爐子,門窗都會掛上棉簾子,衣裳也是要多穿,護手、圍脖、披風、手爐等自然都是不可少的,如今這兒卻完全沒有入冬的跡象。
我隻是單單穿了見蓮藕色滾白毛銀夾襖,便輕輕鬆鬆地出門了,牽著靈芸的小手走進了一家當鋪,當鋪的夥計招呼我道:“姑娘,您是要典當什麼呢?”這是生平第一次進入當鋪,沒想到我年世蘭也會有這樣落魄不堪的日子。
自從那日聽見了怡親王與豆蔻的談話之後,我便自覺無臉再見他們了,便想著個法子說靈芸那丫頭想著吃些街道上的零食兒,就說道後邊的那條街上轉一轉,錦瑟這丫頭向來是性子急躁,做事憑著一股子氣兒並不深思,我隨意找了個借口說手帕落在家中,命她去取便將她打發回去了,那她在房內看見的將不是我的手帕而是我留下的書信。
大意便是:多謝怡親王一片深情,但是造化弄人,對於當年之事我完全不知情,都是哥哥的主意,如今二十餘年已過,世蘭已然是蒲柳之身,在這個世間多活一日都是上天的眷顧,從未做過他想。何況,雖然世蘭如今是一名庶人,再與宮中的他毫無幹係,卻越雷池一步,以免招來禍害,若是連累王爺更是罪不容誅。
世蘭輾轉反側,都覺無顏麵對王爺,還請不要尋找,隻當世蘭已然離開這個塵世,從今往後,於他也好,於你也好,再不相幹,恩恩怨怨,愛恨情仇,當斷則斷,再不牽牽絆絆,世蘭想要重新開始,以一個全新的身份去過一種全新的生活,忘記過往的種種,不是以誰的女兒、誰的妹妹,誰的妻妾過日子,而是以年世蘭身份生活,我就是我,我不是任何人的誰。
若是他問你我在宮外的情況,隻管告訴他,年世蘭與他已然恩斷義絕,再無夫妻之情,既然已經將世蘭廢棄,那邊就徹底地還她自由,往後生死不相幹,不來往,他在紫禁城內做高高在上的九五之尊,我在民間做一個普普通通的老百姓,井水不犯河水,那墨玉龍鳳佩便當是他欠我的債務,從此我們也互不相欠。
因為心思很亂的緣故,信也是寫得亂七八糟的,想到哪裏寫到哪裏,我拿出那塊墨玉龍鳳佩給那夥計道:“這是上等的玉佩,普通人家怕是見都沒有見過的,那我家的傳家之寶,隻因家境落魄,迫不得已才出來典當的,是個死當,還請多給些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