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培盛很是擔憂地說道,我問道:“那個太醫?醫術如何?皇上生病了,自然要太醫院的太醫來診脈,豈能交給一個民間的太醫來治療呢?”
“奴才也是這樣勸的,但是,但是皇上不準啊?皇上說,此時朝臣們若是知道他病了,怕是會大亂的,如今儲君未定,皇上卻得了重病,這、這……”。
我一時情急道:“這還有什麼不定的?弘曆不就現成的儲君嗎?”說完便就後悔了,此時胤禛隻是病了而已,我竟然就說出這樣的話來,簡直就是大逆不道了,眼下這種時局,我竟然是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
我到底該不該告訴弘曆呢?若是我告知了弘曆,豈不是讓他做好篡位的準備?可我若是不告訴弘曆,他本來就處於劣勢,若是不能事先知道消息,沒得半點準備,若是胤禛突然駕崩,他如何能夠掙得這個皇位呢?
一時更是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了?甚至有些六神無主,早知如此,我還不如不逼著蘇培盛說出真相的好,瞧著在床上熟睡的胤禛,問蘇培盛道:“那太醫還說了什麼?該如何照顧皇上?可需要注意什麼?”
蘇培盛道:“太醫說,要靜養,可是眼下皇上怎舍得靜養啊?”
我猜想他是為了十四爺的事情操心了!
過了幾日,胤禛的病情依然不見好,因為他要隱瞞此事,故此也就留我在身旁侍奉,他說:“宮中的太醫身邊處處都是人,也是處處都是想要收買他們的人,也許,他們本意無背叛朕之心,但是在重利誘惑之下,隻怕也有瞞不住風的,朕年事已高,儲君未定,一旦傳出朕龍體有恙的消息,這朝堂可是要亂的。”
我瞧著他那副憂國憂民的神態便進言道:“皇上,臣妾著實不明白,若是您想要立儲君,寶親王不就是現成的嗎?臣妾知道,這是誤論朝政,卻私心想著,眼下皇上膝下三子,寶親王為長,而和親王雖然也已成年,但是他身體太弱,也無意於朝政,小阿哥這才兩三個月,尚在繈褓之中,若是您有意立下儲君,為何不願意立寶親王呢?而寶親王,別的臣妾也不為多知,但是臣妾知道,隻要是皇上您交代的事情,寶親王沒有未做好的,若是皇上肯給他機會,好生教導,將後自然會成才的,臣妾認為,沒人比寶親王更為適合這個儲君之位的。”
這番話,我老早就想要對他說了,隻是害怕他疑心我多慮,故此不敢輕易張嘴,此時他病重之中,我若是再不大著膽子為弘曆說幾句話,萬一被旁人得了先機,豈不是竹籃打水一場空了麼?
胤禛也並未動氣什麼,隻是咳嗽了幾聲,道:“朕知道你所想,也知道弘曆所想,不是朕不願意立他為儲君,實在他不能為儲君啊?弘曆自幼不得朕的教養,你也知道他的性情,為人冷傲,性情又陰晴不定,朕時常都琢磨不透他在想些什麼?
何況,你不是看不出來,朕拋棄他的生母,又拋棄他多年,他心中待朕有恨意,這幾年,朕並未太過苛刻他,但是,他看看他待朕的態度,哪一次,朕吩咐他做事兒,他是心甘情願的,哪一次不是與朕賭著氣才做的?
朕想,若是立他為儲君,他將後登基為皇,依著他的為人,怕是要有大動靜的,特別是你,你雖然是他的養母,但是他認你為母的時刻,已然成年懂事,有了自己的心智,你待他沒有生養大恩,不過是名頭罷了,他將後若是成為了皇帝,他會將你置為何處?
他若是成為九五之尊,他的出身便是他洗脫不了的汙點,若到時候他效仿那秦始皇焚書坑儒,你讓朕九泉之下如何安心?他本身便是朕酒後失態留下的孽障,若非顧及這骨血一脈,早該在他出生的時刻,便將他掐死的,無奈當年胤禩知道了此事,借用來打擊於朕,若非皇考明察秋毫,朕的名譽隻怕也要毀於一旦。”
我以為他對弘曆絲毫沒得注意,不料心中考慮這般多,甚至連我都有考慮到了,倒是覺得,他是個再無情絕情的男人也好,終究是個好帝王的,卻依舊勸慰道:“雖然皇上說的都是道理,但是依臣妾看,弘曆這孩子還是孝順的……”。
“孝順?他若真心孝順,怎會推你下台階?事後竟是為了和兮的喪失看都沒有看你一眼?他若是孝順,當然你被廢出宮,他連你最後一麵都未去見,更別提來與朕求情了?他若是孝順,怎會在你的喪期內迫不及待地迎娶高采和入府?蘭兒啊?朕深知你的性情,你雖然有幾分跋扈張揚,也缺不得幾分女子心計,然而你這看人的眼線終究是不如朕的,你迫切想要一子撫養膝下,可、可你終究不懂得什麼權謀籌劃的,朕唯恐你被人利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