講課的教授是個老頭子,名氣不小,可是授課方式實在是枯燥無味,像是一隻喋喋不休的山羊唱著催眠曲,所以雖然慕名而來的學生有很多,栽倒的也不少,嚴恒聽著也覺得情有可原,突然問:“你上他的課睡過沒有?”
雖然不知道話題為什麼轉的如此之跳躍,嚴雲誠還是乖乖地回答了:“沒有,我上課都不睡,而且吳老師的課很有用,我受益匪淺。”
嚴恒點了點頭,然後就沒再說話,嚴雲誠等了一會兒,將注意力放在課堂上,卻突然聽到旁邊傳來一句話:“怎麼不告訴我?要不是你茂哥,你是不是都沒打算給我提?”
嚴雲誠眨了眨眼,他哥這是……吃醋了?
吃醋啊……不論原因,單就吃醋本身,就已經讓嚴雲誠暈的找不著北了。
他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壓下了不受控製地嘴角,勉強記得此時還在課堂,不適合撒野,他隻好假裝淡定地說:“就是一件小事,沒必要特意說。”
嚴恒將課本拿過來,狀似很感興趣地翻看,他說:“那你茂哥是怎麼知道的?”
嚴雲誠:“無意中提了一句。”
嚴恒興致不高地“哦”了一聲,翻了兩頁就沒有興趣了,隨手扔給嚴雲誠,拿出手機看信息,嚴雲誠看他哥眼色已經到了爐火純青的程度,一眼就看出他哥心裏肯定是有點小不滿,不過是礙於麵子隱忍不發罷了。
他也沒有多解釋,嚴恒這難得一見的模樣他還挺想多看會的。
嚴恒說:“軟件進行的如何,順利嗎?”
“還算可以。”嚴雲誠說,“我隻是輔助,主工程師。是學長他們團隊的人,所以不會很困難。”
課間下課嚴恒就因為工作又離校了,超市已經小有名氣,他的工作量也慢慢多了起來,可能是被刺激到了,他有時候出差會給嚴雲誠帶個小玩意以此來挽救和塑造自己的大哥形象,不過也許是他不適合“知心大哥”,裝了幾次就裝不下去了。
嚴雲誠的生活也在繼續,學校和公司兩邊跑,仿佛一汪波瀾無驚的湖水,隻有他自己知道,午夜夢回,他並不輕鬆。
他仰麵看著平平無奇的天花板,心裏是一片望不到邊際的茫然,很久之前的那個夢的細枝末節仍舊清清楚楚地記著,就因為記得太清楚了,他才會惶恐,他試圖扒開皮肉,從骨頭縫隙裏找出一點自己隻是“習慣了”“沒有安全感”的蛛絲馬跡,已經成年的人還像個三歲小孩一般粘著哥哥很沒有麵子,可至少他心裏能好受一點。
嚴恒,嚴雲誠的哥哥,僅此而已。
三個月後,嚴雲誠拿到了他的第一筆工資,第一時間就興高采烈地去給嚴恒挑了一件價值不菲的領帶,包裝精美地送給了嚴恒。
嚴恒用一種“吾家有兒初長成”的欣慰語氣直感歎:“弟弟長大了,可以享福了。”
當晚嚴恒就帶著出去談生意去了,一身剪裁得當的西裝,純色的領帶反而平添了幾分禁欲優雅的氣質,讓人看著就忍不住想入非非。
嚴雲誠張了張嘴,終究還是什麼都沒有說。
每個人都會有很多種麵孔,沒心沒肺的,失魂落魄的,你可以在別人麵前保持風度,帶好麵具,可是人是騙不了自己的,也許你還沒有反應過來,你的心和你的本能卻會告訴你最真實的事實。
嚴雲誠是被一陣手機鈴聲驚醒的,他猛地坐了起來,心跳如鼓,想到夢裏的內容,直接抬起手甩了自己兩個巴掌。
嚴雲誠,你是禽獸嗎!
他將床頭響個不停的手機勾過來:“喂。”
他們正在開發一個新的遊戲,目前正在測試階段,突然出現了問題,老板臨時要開會討論。嚴雲誠閉了閉眼,簡單衝洗了下,換了身衣服後就去了。
接下來的一個星期,嚴雲誠以“學業太重”為由沒回過家,明顯就是一個躲避的狀態,嚴恒隻好囑咐了一句:“小心身體。”
嚴雲誠記得,他哥說送他出國也是可以的,他以前堅決不去,現在卻動搖了,是不是隻有離得遠了、見不著了,心才能平靜呢?
這個念頭與日俱增的強烈,可就在嚴恒即將下定決心的時候,林本茂打來的一同電話卻讓他大驚失色,攪亂了他所有的計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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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雲誠:要是哥隻穿給我一個人看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