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嚴雲誠總覺得有些奇怪,他對女人的話表示存疑態度,所以剛才也沒有解釋他和嚴恒的關係,但總要先把人請進來。
兩人相顧無言,嚴雲誠倒是會嚐試著挑起話題,女人卻總是一副被嚇著的模樣,囁喏著回答,整個人就是無形的“別和我說話”,然後嚴雲誠就如她所願了。
氣氛尷尬而沉默。
嚴雲誠抽空給嚴恒發了個消息,但估計是在忙,沒有收到回複。
中午到了飯店,嚴雲誠叫了外賣,問女人想要吃什麼,女人說都可以,他就叫了兩份一模一樣的飯菜。
飯吃到一半的時候,響起了鑰匙插進門鎖裏的聲音,嚴雲誠抬頭,屋子裏就兩個人,嚴恒幾乎是瞬間就將視線投在了女人身上,看清她的臉後,原本就陰沉的臉色更是嚇人,像是一座即將爆發的火山。
女人看了他一會兒,認出了這就是她“苦苦尋找”的兒子嚴恒,立刻放下了吃了一半的飯菜,踏著小碎步走到嚴恒麵前,她似乎沒有看到嚴恒風雨欲來的臉色,手足無措地說:“阿恒,你是阿恒......”
嚴雲誠心卻一提,他太熟悉嚴恒了,這絕對不是高興的表情,這個女人到底是什麼人?
隻見嚴恒猛地甩上門,躲開女人伸向他的手,沉著聲音道:“你來幹什麼?”
盧麗臉上露出委屈的神色:“阿恒,媽媽來找你,我已經找了你好久,阿恒,媽媽好想你,想的都快魔怔了。”
說話間她還溫柔地看著嚴恒,似乎很想伸手抱抱他,卻被嚴恒的眼神逼退,說到後麵,幾乎都帶哽咽了,母愛情深地能搬上大熒幕了,可惜,嚴恒天生鐵石心腸,沒被觸動半分,像個局外人一樣看著這場拙劣的戲。
盧麗傷心欲絕地說:“阿恒,你這是什麼眼神,不歡迎媽媽嗎?是,這麼多年媽媽沒能照顧你是媽媽的錯,可我到底是生下了你的,還養了你十幾年,生養之恩大於天呐,你不能因為這幾年就磨滅我的好。”
嚴恒冷笑一聲。
嚴雲誠聽的一頭霧水,十幾年的養育,他遇到嚴恒的時候就是他十幾歲的時候,也就是說嚴恒和他不一樣不是從小就流浪,而是擁有一個家十幾年,那麼是什麼原因讓他寧肯流浪也要走呢?
盧麗:“嚴恒,百善孝為先,你真的要這麼絕情嗎?”
嚴恒的回答是三個字:“滾出去。”
盧麗難以置信地叫道:“你說什麼?”
嚴恒盯著他,一字一頓地說:“我讓你滾出去,聽清楚了嗎?”
“嚴恒!”盧麗發出一聲刺耳至極的尖叫,就像那些指甲在黑板上劃,雞皮疙瘩都起了一身,連嚴雲誠都有些不適地皺起了眉,嚴恒卻依然一派冷淡,這大大刺激了盧麗,“這是你對待母親的態度嗎?”
在嚴恒這,從來就沒有什麼應該,什麼不應該。
他的態度就是直接打開了門,將礙眼又礙路的編織袋扔了出去,盧麗尖叫著上來阻止他,被嚴恒一把抓住手腕往外拖,盧麗好不容易才到了這裏,怎麼可能舍得出去,潑皮無賴似的屁股下沉,企圖以體重占優勢,同時,沒被鉗製的那隻手還在嚴恒麵前晃悠來晃悠去,試圖給他一點教訓。
嚴恒這些年疏於鍛煉,對付嚴雲誠可能需要費點勁,但對一個上了年紀的半老徐娘來說輕而易舉,他攥住了她的手腕,把人提溜到了門外。
盧麗被扔地一個趔趄,反應迅速地在嚴恒關門時撲了上來,沒臉沒皮地撲在門檻上,嚴恒沒法關門,罵道:“你還要不要臉了?跑到我這裝可憐,我沒弄死你就是好的,現在,趕緊滾,否則我可不會手下留情。”
盧麗仰頭看他,撕破了臉皮的她卸下了偽裝,露出讓人心驚的可憎來:“嚴恒,你敢動手我就讓所有人都知道堂堂TF的大老板是個對母親動手的不孝子,你如果不怕,盡管動手好了,等你上了新聞,可別忘了好好感謝感謝我。”
嚴恒眯了眯眼,嚴雲誠不知何時走到了他身後,低頭看了一眼盧麗,覺得自己放進來了一個大麻煩,心虛地很,他看了看嚴恒,從他哥臉上看到了當年對那個人販子的神色——狠厲。
唯一的不同是,當年是明目張膽的,如今成熟了許多,卻依舊讓人心驚,似乎他隨時都會撲上去咬斷對方的脖子。
也因此,顯得沒有人氣,嚴雲誠眉頭一皺,拉了下他的胳膊:“哥!”
嚴恒冷笑一聲:“你以為我會怕?”他慢慢地蹲下身,和距離平視,“你信不信,我能毫不費力地捏死你,而且,不會有任何人知道。”
盧麗心裏一驚,青年語氣裏的殺意,讓人毫不懷疑他真的會那麼做。
她心想:他是有權有勢的大老板,還是個忘恩負義的白眼狼,肯定不是唬人的。
可她不甘心放棄快要到手的富貴日子。
盧麗色厲內荏地吼道:“你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