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比璉二爺——哦,不對,現在是璉大爺了——還是好好守著家裏的好。

那邊廂賈史氏得了丫環的回話自個兒生悶氣不提,這邊亞爾林接到將軍府送來的信勾唇笑了下,就讓人送到王夫人那去了。

賈史氏這個老太太實在麻煩,他這個做孫子的礙於孝道不能直接反駁或者其他,但王夫人這個做媳婦的卻能從內宅方麵給她找麻煩。更何況,這信送到的是他這裏而非賈政那裏,就說明這位老太太在將軍府的地位與以往在榮國府裏完全不同。

也是,沒了賈政給賈史氏作伐子,她也沒了壓製賈赦的手段。她現在不過是將軍府的老封君,連將軍府的事都不能隨意插手,更何況他們真聖公府。再說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賈元春父母俱在,她的婚事還輪不到賈史氏這位祖母來做主。

王夫人收到信,正身邊識字的丫環念給她聽。王家教養女兒的規矩一向不過是略識得幾個字罷了,看賬本她還可以,這看信寫字就是為難她了。聽完丫頭念信,王夫人冷笑起來。

這老太太,還在做她是榮國府老太君的美夢呢!

以往為了她的孩子能有個好前程,在榮國府裏她隻能忍著老太太。現在她的兒子賈珠是兩位聖人前的大紅人,更是眾多宗室子弟的師父,她可不需要再看老太太的顏色。

賈元春是她的女兒,生下來三天就被抱到老太太那去。但她和賈史氏不同,賈史氏對抱到婆婆跟前養大的賈赦是萬分不喜,她卻是深愛著從自己肚子裏爬出來的孩子。

賈元春是老太太教養長大的又怎樣,她是賈元春的生母,這是誰都無法改變的事實。就算小時候賈元春因為賈史氏的教養跟賈史氏更親近,但在她年歲大一點懂事之後,不也就知道親近她這個母親還有賈珠這個兄長了麼。

王夫人不明白,賈史氏倒底和老榮國公夫人有什麼間隙,值得她那般不待見她的親生兒子。當然,那時候王夫人對這點是很慶幸的。誰讓她是二房賈政的妻子呢,她與大房間天生就是敵人。

“老爺怎麼說?”王夫人問念信的丫頭。

“老爺那邊過來的人沒說什麼,隻是讓將這封信交給老夫人。”丫頭將信疊好,放在王夫人身前的矮機上。

“嗯,你下去吧。”揮手讓丫頭退下,王夫人放鬆身體往後靠,看著書桌上的信件眼神莫名。

既然珠兒沒說什麼,意思就是這事用不著跟賈政說了。也是,這三書六禮都開始走了,不久後承正帝就要正式下旨賜婚,即便這老太太再生氣,那也改變不了什麼。

王夫人覺得她現在的老夫人生活很幸福,即便賈寶玉與珠兒比起來實在是頑劣了一些,但也比在被老太太那裏給寵得不像話好。至少她是將這個兒子當作兒子在養,不像老太太將他當成了個姑娘在寵。

賈史氏鬧出來的這事最終知道的就那麼幾個,她最想讓知道她不滿的賈政,根本就不知道這事的發生。老聖人的壽辰越來越近,太常寺的工作最近比較多,即便有林如海幫襯,他也沒那麼時間來關注內宅這些小事。

賈政這個連庶務都不通的,哪裏能明白後宅倒底有多可怕。

賈元春倒是從李紈那裏知道這事,臉色變了變後,她就繼續繡荷包去了。這是小定的時候要給柳湘蓮的,平時針線方麵她做的並不是太多,現在這麼趕,時間本就不夠用了,哪來的精力理會這些事。

老太太畢竟隻是將軍府的老太太,這真聖公府,自該是由她的兄長做主才是。

日子就這樣過去,三個月後,薛家一行來到京城。休整一番後,按照禮節薛訊先給薛王氏的娘家王家送上拜帖,接著才是真聖公府。不過在薛訊的心裏這兩家的地位是全然不同,從他送的禮物就可見一斑。

王家是看著貴重實則不過都是有價的金銀珠寶古董罷了,而真聖公府,他送上的卻是曆年來他在外收集的孤本和字畫。賈家雖然也是軍功起家,但賈珠卻是桂榜高中的舉人。既然是讀書人,自然更看重這些。他想要跟真聖公府親近,送禮自然是要投其所好。

對於薛訊的主意王子騰不清楚,他接過自家夫人遞過來的禮單,對於此次薛家的拜訪很滿意。

之前薛訊掌管著江南通政司,即使他有想法,也不敢真的下手。現在他不僅是個白身更是連皇商資格都沒有,還搬到這京城來居住,不是給他名正言順下手的機會又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