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嗜劍魔女俏盟主(咕嚕)
人潮洶湧的茶樓雅座裏,一位長相風流,眼角含春的公子把整個二樓給包下來了。而他的身邊,跟著七個年紀相仿,大概隻有七八歲的小男娃。隻見他們眉清目秀,穿著顏色斑斕的七色布衣,做衝天小辮打扮。
“先生,傳聞您是京城裏最好的說書先生?”麵容雅致的公子,以紙扇敲打桌麵,含笑說道。
“公、公子,請問要聽什麼?”
年邁的說書先生,額上下著黃果樹瀑布雨——這個麵容優雅的公子啊,看起來似乎是南方人,長得嬌滴滴的,可剛剛卻像擰小雞似的把他從一樓擰上來,幾乎沒把他的老命給嚇掉!
“就說說魅宮吧,聽說,你很愛說這個?”
“啊……”
說書先生一愣,忐忑地清了清喉嚨,開始說書——
魅宮——號稱邪教,立足西域……其實真的沒有人知道魅宮的真正所在到底是西域還是什麼別的奇怪的地方,但相傳,邪教都來自西域異國,那麼我們也不妨認為魅宮是西域的魅宮吧?
與其他的邪教一樣,魅宮除了神秘莫測,還多了一個叫中原正派不得不立誓鏟除的原因——話說,魅宮的創教人總是神龍見首不見尾,一天到晚以黑紗覆麵,自稱是“天下第一美女”,也強迫別人承認(以讓人望塵莫及的武力)。而且,這個“天下第一美人”竟然還敢傷透了武林盟主上官非的心!
那妖女啊,當著一眾豪傑拒絕風流倜儻的前任武林盟主上官非“犧牲小我完成大我”的結親之請,甚至還把武林盟主代代相授的秘寶之一給偷去了!
反正,她把正派人士奉若神明的上官非給奚落了,單是這一點,死上十次也不足以抵罪!
但是,這個被整個正派武林下了格殺令的女人,偏偏還閑心十足,大大地玩起了收養孩子的遊戲,根本沒有把這事放進眼裏!
聽著說書先生的話,麵容雅致的公子臉上躍上一抹深笑。
說書先生看了,隻覺得這公子身形嬌小就罷了,這樣的笑也未免太誘人了些,生做女兒身倒好,若是男兒嘛……
“先生?怎麼不說了?我聽說,這女人收養了七個孩子?”
說書先生一愣,發現這公子身旁的孩子竟然一同在瞪自己,語調不小心一顫,聲調歪了個七八度。
傳聞她是這樣形容她收養的孩子的——
紅月——撿她的時候,我為了研究新的暗器,幾天幾夜沒睡,眼睛布滿了紅絲,抬頭看了看天空,發現月亮竟然是紅色的,於是就……
橙香——不知道哪來的混小子情竇初開,居然滿臉豆皮也敢向本姑娘告白,還塞了我滿懷的橙,不過蠻香的……才想著,我就跟被丟棄在樹下的醜小娃大眼瞪小眼了。
黃漣——有了個紅月、橙香,我自然就想,說不定偶哪天會撿到第三、第四個孩子,當然也就會有第六、第七個(再多我也不要撿了),剛好湊上七色彩虹,至於那個漣字嘛……叫起來黃連、黃連的,夠苦,這個孩子長大以後,被人誤會名字時,露出了發狂的表情……一定很好玩!
綠豆——那個,那天我剛好很想吃綠豆沙。
青萍——跟綠豆的狀況有點像,那時候我剛好在啃青蘋果。
藍魅——那是個月黑風高的晚上,我跑進了傳聞中的藍園,聽說那裏麵種滿了異國才有的藍莓,沒想到卻遇到了個被遺棄在藤籃裏的小女娃,本來想不理她的,不料她看到我後居然牙牙學語地大叫有賊——哼,我可是天下第一美女,一時氣不過,就把她帶走了。
紫煙——那天,某個滿嘴仁義道德又纏人的家夥,把我騙到了偏僻的樹林裏,竟然想對我……不提了,反正那家夥被我隨便幾招就解決掉了,隻是……沒想到我的功力真是厲害,一招就把附近的小木屋給燒了,那煙直衝雲霄,要多壯觀就有多壯觀……一回頭,看見了直瞪著被燒的小木屋發呆的紫煙,於是,善良的我就把她給撿回來了。
然後,關於魅宮還有這樣的傳聞……
掌聲突然響起,打斷了說書先生的話。
“好了,你可以下去了。”
麵容雅致的公子又是一笑,說書先生竟然覺得眼前一陣刺眼,精神不小心給它恍惚了一下。
“下去啦,沒聽到嗎?”
稚嫩卻成熟的聲音接二連三地響起,讓說書先生不由得回過神來,意外地看著眼前七張分明帶著敵意的小臉。
“這……”
“下去吧,這是給你的獎賞。”
麵容雅致的公子從懷裏掏出一錠銀,毫不吝嗇地拋到了說書先生的懷裏。
“謝謝、謝謝!”
說書先生意外地捧住懷裏的銀子,那可是他好幾個月才能賺回來的工錢呢!於是,轉身前,他不由得又望了望那個麵容雅致的公子,以及在他身旁扁著嘴巴,瞪視他的孩子,隻覺得,這個公子生得俊,連帶在身邊的七個孩子都……
七個?這不剛好是邪教魅宮教主收養的孩子數目嗎?
忍不住,說書先生又要回頭去看,不料,麵容雅致的公子,甚至是圍繞在他身邊的孩子,竟然都詭異地憑空消失了……
楔子
詭異的故事總是發生在風雨交加的晚上——錯了,這個故事是發生在一個晴朗的,即使待在角落處,仍然可以借著月影看清楚任何人的晚上。
所以,如今飛躍在瓊樓玉宇上的兩抹白影,才會醒目得讓倚靠在涼亭邊上,疑似在發呆的年輕男子瞪大了一雙眉線下垂的好看的丹鳳眼。
而突然旋身落在涼亭上的兩抹白影,並沒有發現這名男子的存在——或許該說,這名長發披肩,沒有對頭發作任何束縛的男子,他的氣息隱藏得太好了,連呼吸也與夜風同一節奏,再加上身上同樣未作任何束縛的灰色係的衣服,簡直就是完全把自己融入了夜裏。
“小煙、小煙,這裏不就是墨水軒嗎?”
頭頂上突然傳來了興奮的聲音,那聲線,偏柔偏細,分明屬於二十不到的年輕女子。
“沒錯,這裏就是當今武林盟主的家。”
第二個聲音響起,雖然同屬年輕女子,但當中又多了點淡漠疏離,似乎在提醒著同伴什麼,那聲音,聽起來給人一種大石落入湖心的感覺。
“也就是說,‘嘯月’就在……”
興奮的聲音突然止住,不像是自然停頓,倒像是被捂住了,至於兩人談話的內容,讓亭中的年輕男子不禁挑了挑眉。就在這時,亭上突然飄來了一陣奇異的樂韻,那節奏,忽柔忽剛,忽遠忽近地,竟然讓亭中的男子忍不住合了合眼——該死的,這琴音……
亭中的年輕男子一咬牙,猛地提起內力,往亭上一躍,隻見風中衣袂凜凜,一名宛如仙界神人的女子,清麗得一如傳說中的洛神仙子,手撫著不可方物的七弦琴,錯愕地看過來,那無辜的眼神,讓男子的心弦不禁一顫,忍不住開口:“你是誰?”
濃濃的疑惑才響起,右肩卻猛地一陣刺痛,男子警覺地扭過頭去,隻見黑色的長發在風中拂動著,把身後女子的容顏完全掩蓋掉,隻能讓他清楚地記住了女子右腕間所係的紅手繩上,綁著一塊棱角奇怪的紫玉。
“姑娘是?”
“魅宮紅月。”
男子一聽到這回答,心裏一驚,本來就覺得這女子能夠放暗器傷他一定不是泛泛之輩,不料竟然是……
而這時,那女子嫣紅的唇角向上掀起,冷笑道:“承讓了。”
“砰”的一聲,男子昏厥倒地。而那名自稱“魅宮紅月”的女子,也在瞬間撤下了冷笑,竟換上了純淨無垢的燦爛笑容,開心地拍了拍掌心,並衝著倒在亭子上的男子做了個鬼臉,“哪來的無名小卒,竟然敢妨礙本小姐偷劍,簡直是不要命,看我不讓你昏個三五天,我不姓紅!”
至於撫琴而坐的清麗女子,掌心一翻,手中的琴居然消失了——原來,竟是以內力製造出來的幻琴!
隻見她有點擔心地望了望倒在亭子上的男子,這樣對那名自稱“魅宮紅月”的女子說道:“你真要偷劍?”
中了她的幻琴迷惑的人,無不乖乖昏迷或受製於她,但竟然還有人能保持清醒!施展內力,躍上足有三米之高的亭子,這人……若不是中了暗算,隻怕會把她們製服呢!真是泛泛之輩嗎?
“當然。”
看著同伴抬起驕傲的下巴,她無聲地歎了歎氣,不願再停留,“那我先走了。”
隻希望……那名男子不要太快醒來,轉身前,並沒有注意到,左耳垂上的那枚鑲著紅石的耳環在這時掉落了。
第一章
上官書這三個字,對於江湖人士而言,絕對、必須、十分、極度的很受尊重,無他的,誰叫人家有個前任武林盟主上官非做義父,傳授了舉世無雙的好武功,年紀輕輕的,就鏟除橫行江湖三十年的大魔教白明宮,在兩個月以前被推舉為最新一任的武林盟主呢!
可是!
這上官書就是多是非嘛!
“名字叫書,輸呀輸的,本來就很觸黴頭!”
茶樓裏,某胡須壯漢江湖人甲忍不住拍桌子,NND,就因為這該死的武林盟主叫“輸”,害他已經連續幾個月賭錢都……哎!
“誰說不是呢,明明是個頂天立地的好男兒,卻偏長了一張書生臉,說話奶聲奶氣的,又慢又嗦!”大叔級江湖人乙說著,忍不住捶胸,“你們評評理,那家夥唇紅齒白的,分明是想勾引女人,連我好不容易勾搭……不,好不容易情投意合的秋蓮妹,也整天望著他的畫像掉口水,這像話嗎?”
“這算什麼?”娃娃臉江湖人丙撇嘴,年少氣盛的他一咕嚕吞下麵前的茶,“最過分的是那家夥居然在削平某邪教時隨手拿起人家的傳教寶刀——泣血!這像話嗎!要鏟平惡勢力,也該用正派的刀啊!”
“就是就是,明明是我們正派盟主,居然使用邪刀,簡直是丟盡了我們的臉!”同樣是年少氣盛的江湖人丁猛地拍台,憤然說,“來吧,讓我們去把那個丟盡我們臉的家夥拉下武林盟主之位吧!”
一秒、兩秒、三秒……
甲、乙、丙三人默默地喝著茶,平靜的臉,像是剛剛什麼都沒有談論過。
於是,少年丁摸摸鼻子,灰頭土臉地在N對好奇的眼睛的注視下,緩緩地坐回簡陋的方凳上。
而茶樓的陰暗一角裏,兩名作白衣少年打扮的清麗少女,一致歎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