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娘，要喝水。”顧南城還在消化這具身體的記憶的時候，忽然聽到一邊稚嫩的聲音。
是個小丫頭，大概三四歲的樣子。
顧南城這具身體是被挖去雙眼活活疼死的，小丫頭是胸腔那邊中了一劍，其他的都是要害，直接死了。
怎麼說呢，這就是一戶普通人家，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十五年前生了個敗家兒子，長大了成天瞎混，前些月去了城裏，加入了什麼鐵劍幫，惹了什麼大人物，這才給家裏招了災禍。
對方闖入村子，卻隻殺了他們一家，就已經能看出不少問題了。
下手幹淨利落，不招惹事端，紀律嚴明，絕不是匪盜之流。
隻是這遭遇，顧南城也不知道怎麼說。
或許這就是江湖？
小人物所謂的江湖？
雙眼的傷痛已經消失，但是療傷的丹藥遠不足以再生出一雙眼睛，來讓他度量這個小小的江湖。
而他也並不在意。
摸到一邊水源洗掉身上的血跡，換了身幹淨的衣裳。
也替小家夥換了身幹淨的。
不過大概是受了不小的刺激，小家夥的神智明顯不如同齡。
跌跌撞撞的埋葬了一邊的妻子還有那個不爭氣的兒子，顧南城一把火燒掉了茅屋。
他現在手無縛雞之力，不能久留，免得對方殺個回馬槍，連累了其他人。
簡單收拾了一些行李，顧南城找了個竹簍子背著小不點，連夜離開了小村莊。
“有沒有能夠恢複眼睛的東西。”
嚐試了幾次，發現這個世界確實沒有靈氣修行前世的功法之後，顧南城也放棄了。
轉而求助係統。
至少，先度過危險期，就像是前世，從一個宅男穿越到仙武世界，一無所依，所能相信的隻有係統。
變成現在這樣，其實顧南城並沒有多少憤慨或者怨念。
係統給了他一切，又收走了，沒有什麼不應該的，至少現在自己還是自己，還能繼續活著。
或許，也有不甘。
“剩餘的兌換點隻夠兌換一隻天眼，不過我建議你兌換一門武學，剩餘的可以兌換開啟第七感的機會。”
聽到係統的建議，顧南城無聲的笑了笑。
“行吧。”係統給他建議，已經不是第一次了，無所謂坑不坑，實用就夠了。
“兌換第七感開啟，基礎內力修行法，商品已經發送，請簽收。”
隨著係統提示音的確定，顧南城很快就感受到自身的變化。
不同於神識的那種清晰可見，第七感更加玄妙，卻也模糊的多。
在第七感的視野中，他能感受到地麵的某些起伏，也能感受到身邊的花草樹木，走獸飛禽，甚至還有背簍裏麵的小不點。
但那都是一種非常模糊的感應。
第七感是超越五感，第六感之外的超維感知，擁有種種不可思議之其妙。
前世修行法術，開啟神識自然是不需要這種能力的，但是武俠世界無法修行，精神閉塞於靈魂之中，根本無法開啟神識。
所以第七感的作用，對於現在的他意義非凡。
其實眼睛恢不恢複，對於顧南城來說，意義不大，有些風景看不到確實遺憾，但是有些人，卻並不在意風景。
隻要不至於走路絆倒，就足夠了。
深夜靜謐，顧南城卻不敢停下來，隻是背後的竹簍動了好幾下，他不得不停下來，鬆開竹簍，轉過身。
“爹，我餓。”竹簍裏麵的小家夥大概早就醒了，隻是或許並不清楚處境，所以一直沒有吭聲。
一雙眼睛呼愣愣的看著顧南城。
“嗯，給你弄吃的。”燒房子的時候眼瞎，走的又匆忙，顧南城並沒有帶什麼食物。
“你叫什麼名字？”顧南城好像不知道小家夥的名字。
“名字是什麼？”小家夥動了動，問道。
“平常爹娘叫你什麼？”
“叫我？不記得了。”
愣了片刻。
“爹，娘呢？”
顧南城一愣，忽然輕歎一口氣。
“陪你哥去了。”
“歌？歌是什麼？”
“管他是什麼，你以後就叫——小樹了，還有，以後管我叫爸，跌什麼跌？站著！”
顧南城重新將竹簍背上，循著一個方向找去。
“南城小樹聽風雨，嫋嫋雲煙遠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