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黃秋,你也該說點什麼了。今天已經是第七天了,你……”這些天來,衣黃秋坐在被審訊席上,一言不發。活脫脫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嘴臉,說死罵死不開口的架式。今天,他終於開口了,還沒等檢察官把話說完,衣黃秋便說:“我會說的。但是,我有兩個條件,你們要是答應了,我就說。”
“說說看,什麼樣的條件?”一檢察官問道。
“第一,我是汪吉元抓來的,讓他來審我。”衣黃秋睜大了腫得隻剩一條縫的眼睛,盯著檢察官說。
“這個條件可以答應。”一檢察官望望另一位檢察官,見後者也點頭同意了才說:“我們這個專案組是檢察、公安、紀檢三家組成的,汪副廳長正好也在組裏。”
“汪副廳長?汪副廳長是誰?”衣黃秋問道。
“這個可以告訴你,汪副廳長就是省公安廳的汪吉元副廳長。”
“嘿!嘿!嘿!嘿!”衣黃秋莫名其妙笑了一陣說:“果然是勝者王侯敗者賊呀!他把我抓回來了,升官、發財、要什麼有什麼。我呢,啥也沒有了……啥也沒有了。到……到陰曹地府,再跟你姓汪的鬥……鬥,鬥吧。”衣黃秋越說聲音越低,到最後仿佛連力氣也沒有了。
“說說你的第二個條件。”檢察官說。
“第二個條件是,”衣黃秋又睜大了鬆弛著的雙眼說:“你們需要的我也說,不需要的我也要說,好的要說,不好的也要說,優點、成績要說,缺點、錯誤和罪過也要說。而且!我說什麼你們記錄什麼,我每說一段,我要看一段,漏記了,少記了,我就不說了。”七天來,戰況極不順利,檢察官們使出了渾身解數,也未撬開衣黃秋的嘴巴。今天,衣黃秋終於開口了,他們不能因為衣黃秋提出的條件苛刻而不給人家答複。況且人家也說了,問題也會說的。
時,一檢察官問衣黃秋說:“知道我們的政策嗎?……”衣黃秋鄙夷的衝檢察官說:“坦白從嚴,牢底坐穿,抗拒從寬,回家過年。”
“放肆!”一檢察官拍了一下桌子大吼道:“你還想過年了!”衣黃秋緘口不言了,任憑你說破嘴、說破天,他就是不吭聲。那意思很清楚,既然是永遠也不可能回家過年。同時他自己也淸楚,確實是永遠也不可能回家過年了。過年還是小事,掉腦袋那是遲早的事。擺在衣黃秋麵前的路是禿子頭上的虱子:明擺著。那就是說了也是死,不說也是死。橫豎都是死,那幹嗎就告訴你們呢。相反呢,他不說,也許還能在這個世界上多活兩天呢。因為,衣黃秋類似地下假煙工廠之類的大大小小的不為人知的罪惡究竟還有多少?在目前的狀況看,隻有衣黃秋知道。那麼,無論如何都要讓衣黃秋說話,還要說實話。要想達到這個目的,那就隻有在不違反大原則的前提下,滿足衣黃秋的某些欲望。
一檢察官問:“為什麼?”
“為什麼?”衣黃秋雙眼突然間放出了光芒:“為什麼?你難道連這樣的問題都不知道嗎?那好,我告訴你!你們吃的、花的,都是哪裏來的?我告訴你們,你們的工資都是我衣黃秋發的。你們知道不知道?……不知道吧。那好,我再告訴你們!環球集團興旺時期的產值是50多個億。50多個億哪!每年給市財政和國家要上繳近10個億的稅收,你說說,你們的工資是不是我衣黃秋發的?是不是?是不是?……你們說呀!”檢察官們冷靜地看著突然大呼小叫的衣黃秋,也來了個一言不發。
“你們說不出來了,是吧?”衣黃秋麵對威嚴的檢察官們,也冷靜下來了:“我衣黃秋對新州市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吧,是不是?中央油建公司在你們知道他們的年產值嗎?最鼎盛的時期也就是23個億。23個億,比環球集團一般經營狀況稍高那麼一點兒。可是,你們知道不知道,國家給油建公司投了多少資?油建公司養著多少社會主義的老爺、多少小姐、多少退休工人,你們知道不知道?……你們都不知道,那我衣黃秋告訴你們,環球集團的固定資產是100多個億!100多個億呢!就擺在了新州市。你說說,我不該擺擺這些功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