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氏這話說完後,那葉長勤陷入了久久的沉默之中。

半響後,他嘶啞地恨道:“三個月前,長勳不過在家中停留兩日,你竟又懷下他的孩兒!你們可真是如膠似漆啊,倒是我想錯了!”

那話語中的嫉恨,濃重而氣憤。

寧氏輕輕地一笑,嘲諷地道:“大伯,我夫妻房中之事,你這做大伯的,管得著嗎?”

“你,你,寧蘭蘊,你怎可如此待我!你可知,今日你所言,於我,簡直是挖心之痛!”

“大伯的心,還是留給大嫂吧。”

寧氏語音輕淡。

“好,好,我算知道,寧蘭蘊你就沒心,枉費我當初,我當初……”

說完此言,男人再無言語,頹然離去。

而默然立在榻前的阿蘿,也終於鬆了口氣。

微微閉上眸子,她攥著榻上錦被,這才感覺到後背陣陣發涼,摸過去時,竟已經是汗涔涔了。

兩腿虛軟地重新爬上床,她抱著錦被,茫然地坐在那裏,回想著剛才聽到的這一切,再聯想起上輩子母親的遭遇。

上輩子,母親應是自己不曾察覺自己懷有胎兒的,這個時候,大伯前來發難,兩個人之間發生了什麼?

三年之後,母親驟然離世,原因不清不楚,是否與這一切有關?

心中湧起種種猜測,而每一種,都是讓她心痛不已。

想到母親白日所說的話,此時她才心痛地醒悟過來,那些話,母親是在點醒女兒,同時也是在說她自己。

她是那般絕世姿容,父親不在身邊,隻有一個眼盲的兒子,娘家又沒個幫扶,自是引來旁人虎視眈眈!

想到這裏,她嬌小的身子便不可自抑地顫抖起來。

心中一股子恨湧出來,怎麼止都止不住。

大伯,大伯是吧……她總有一日,要為母親出這口惡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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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寧氏走進了暖閣中,她輕歎了口氣,低頭凝視著榻上的女兒。女兒不過七歲罷了,嬌小秀美,模樣像極了小時候的自己。

此時的她,並不知剛才那驚險的一幕,依然睡得恬靜安詳。

她是個命好的,也是個命不好的,好的是有老祖宗那般疼愛,從不知愁滋味,不好的是,到底生在二房,又有自己這般懦弱無能的母親,還不知以後如何。

寧氏怔怔地站在那裏,想著那遠在邊疆和自己關係疏冷的夫君,想著那眼盲的兒子,還有宅子裏覬覦自己美色虎視眈眈的目光,不免從心底泛起涼意。

她隻是個尋常女人家,孤身一人,幾乎沒什麼依仗,將來的日子,還不知道走向何方。

年輕那會兒,她是個美人兒,世間罕見的美人兒,又素有才名,別人都說,她這樣才貌雙全的女兒家,還不知道找個怎麼好的人家。

可是邯山寺裏老和尚看著她的麵相,卻說,紅顏薄命,怕是這輩子並不得安生。

那個時候她還不信的,根本不信這話,可是誰知道,身上仿佛被栓了一根看不到的繩子,那根繩子的名字叫命。

寧氏這話說完後,那葉長勤陷入了久久的沉默之中。

半響後,他嘶啞地恨道:“三個月前,長勳不過在家中停留兩日,你竟又懷下他的孩兒!你們可真是如膠似漆啊,倒是我想錯了!”

那話語中的嫉恨,濃重而氣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