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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這幾日前往南疆的兵馬正在緊鑼密鼓籌備之中,蕭敬遠太忙,抽不出時間過來陪著阿蘿,是以阿蘿便獨自在這別院。不過好在別院外潛伏著蕭敬遠的屬下,隻要阿蘿咳嗽一聲,那些屬下都會衝出來。
阿蘿便是獨自住在別院,倒是也沒什麼擔心的。
唯獨不喜歡的是,實在是憋悶乏味至極,平日裏不敢出這院子,想說個話,也沒人,隻能讓嬤嬤和丫鬟陪著在那裏看看書,寫寫字。
也許唯一的好處便是,她的字都是頗有長進,這下子七叔再看到,斷不會說她不學無術了吧。
偶爾間,她也能得到些消息,是從蕭家老宅傳來的,知道老祖宗還曾經親自過去看過“假阿蘿”,竟然絲毫沒有發現端倪。
“聽說柯容也跟著去了。”魯嬤嬤給阿蘿說著打聽來的消息。
阿蘿聽說這個,輕歎了口氣。
蕭敬遠和哥哥那邊也都分別傳來消息,她知道他們已經布好了天羅地網,等著柯容投進去。若柯容真得對自己動了惡念,是斷斷逃不掉的。
當這麼想著的時候,她也不免疑惑。
其實上輩子害自己的人就算是柯容,可是今生情勢已變,今生的柯容原本未必起這種惡念害自己的。如今為了以後的安心,布下這個陷阱,特特地弄個假的自己擺在那裏,讓柯容知道極易行事,從而激發了柯容心中惡念。
如此一來,她是真有些不懂,如果不是有此計劃,這世的柯容真得會害自己嗎?
到底是自己用形勢逼著柯容害自己,還是說她命中注定會害自己?
想來想去,隻覺得困惑不已。
不過後來一想,也是豁然,兩世為人,本是玄妙之事,當年莊子尚且發出蝴蝶夢我還是我夢蝴蝶之問,更何況她這麼一個凡夫俗子。
最後隻好不去想了,惟願一切順利。
自此該吃就吃,該喝就喝,不再去想那些紛紛擾擾,隻盼著蕭敬遠和哥哥能夠護自己周全,不隻為自己,也為腹中胎兒。
這一日,她因孕吐得厲害,身上乏力,便想著早早歇下。
誰知道剛剛剪了燈火,就有丫鬟過來回稟,說是有人求見於她,傳話進來,對方隻說是老祖宗托他過來的。
阿蘿聽了不免詫異,想著這個時候是誰來見自己?偏生又是以老祖宗的名義過來。
老祖宗按理說根本不知道自己在這裏啊。
默了片刻,她終究是道:“請對方進來吧。”
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對方既然找上門了,自己的行蹤想必已經暴露,躲著不見,未必是解決之道。
當下丫鬟過去傳話,過了片刻,卻見春雨急匆匆地進門,那臉色卻是不好。
“夫人,外麵,外麵是三少爺!”
“三少爺?哪個三少爺?”
“就是……就是蕭家的三少爺!”春雨輕輕跺腳,無奈解釋道。
“他?”阿蘿臉色頓時變了:“他不是瘋了被老太太關押起來,怎麼會找來這裏?”
誰知道這話剛一落下,就聽到一個清冷而陰鬱的聲音道:“阿蘿,我都已經找上門來,你卻忍心不見我?”
這話一出,阿蘿驚得幾乎三魂六魄都要散了。
這個聲音,這麼叫她阿蘿!
分明是她上輩子的夫君!
她還沒來得及反應,那人便已經撩起簾子走進來了。
翩翩白衣,一襲黑發,單薄的身子,慘淡的臉色,懷裏卻抱著一把古琴。
“你——”阿蘿渾身冰冷,僵在那裏,定定地望著走進來的男人。
男人苦笑一聲,目光掃過阿蘿依然平坦的小腹,輕聲道:“阿蘿,我所求的,隻是能和你再說一說話。你都不願意嗎?”
聲音低淡,其中不知道透著多少悲哀。
“你可知,我已經苦苦尋了你好多年,也等了你好多年。”
等到,他幾乎要絕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