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掌(1 / 3)

顧戈都答應了,白度應該鬆了口氣才對,可心裏還是有股不舍的感覺。他現在的心情就跟送小孩去寄宿學校一樣,寄宿學校知根知底還會擔心呢,別說無名宗這樣虛無飄渺的地方。

整理了下心情,白度暗罵了自己一句婆婆媽媽的,就抱著顧戈回屋睡下。

“明天我帶你去見嵬乙真人,這封印越是能盡早破除越為妥當。”白度睡前對顧戈喃喃道。

顧戈抱住白度的胳膊,將臉緊緊地貼在白度的胳膊上,輕微點了點頭:“好。”

次日,白度一上午做出了一個月份左右的小吃交給辛光羽跟江小北,好在這小吃不會壞,不然的話,他外出這麼久就不用做這方麵的生意了,白度把東西都封存在買來的一個儲物戒指裏,交給穩重一點的江小北,叮囑兩人道:“我此去不知道多久才會回來,客棧暫時交由你們看管,這些小吃酌情拿出來賣,其他時候可以做些普通的食物。”

他看向辛光羽,道:“光羽,我不在客棧的這段日子,若是有人上門挑事,盡量避讓,避不了的也不要怕,實在是危急時刻,解決不了的話……”白度從包裹裏拿出三枚暗金色的令牌交給辛光羽,“用這個召請我即可。”

“這是?怎麼用?”

“聚義令。”白度解釋道,“默念令牌的名字就能看到幾個名字浮空出現,你默念我的名字就可以了。”

“好。”辛光羽點了點頭,默默記下。

白度玩遊戲的時候一直算是個散人,不怎麼跟幫會親近,身上帶的聚義令也不多,還好能用,而且他們三個還默認到一個幫會裏麵去了,就連顧戈都在,方便多了。

如果辛光羽發生事情太急的話,他還可以神行回來,客棧的位置就在幫會領地那裏,是亮的,不過來這裏之後,神行的cd有點長,大概在十五天左右,除滯散在三十天左右,有些麻煩。

把能想到的事情都交代好,白度站在原地又思考了一會兒,最後拍了拍兩人的肩膀,道:“萬事小心。”

“我們才該對白大哥說這句話。”江小北笑了笑,臉上滿是不舍。

辛光羽是世家子弟,修真一途上見識得比江小北多,像是白度這樣或因求道或因機緣而外出遠門的情況多得很,並不如江小北那樣傷感難離,他拉了拉江小北,道:“小北你做什麼一副要哭的樣子,白度他是去送顧戈去無名宗,無名宗是什麼地方,應該高興才對。更何況,外出遊曆更不應該傷心。”

江小北點點頭,忽然想起了什麼,道:“白大哥,我昨日在客棧內聽一位客人說,最近撼天神脈周圍隱有邪修出沒,你們一定要小心。”

“嗯,此事我聽嵬乙真人說過。”白度摸了摸江小北的頭,感覺懷裏的顧戈敏感地抓緊了自己的衣服,手又悻悻地收了回來,續道,“那些邪修是覬覦撼天神脈內的一處礦藏,我們避開走應該沒什麼事情。”

“嗯!”

幾人又絮叨了一會兒後這才分別,白度抱著顧戈到昭明鎮鎮口的茶館裏找到了嵬乙。

嵬乙又是一身白衣飄然,麵上覆著一張遮掩麵容的麵紗,正坐在那裏跟一個孩童說著什麼,那孩童哭得眼睛發腫,手向後一指,嵬乙視線隨著移去,看到了樹枝上掛著的一隻紙鳶,立刻就明白了怎麼回事。

“沒事,我幫你取。”他摸了摸孩童柔軟的細發,也未起身,彈指一打,一陣風起,將那紙鳶輕輕地送到了嵬乙的手裏,“給。小心不要再被風吹上去了。”

“謝謝大哥哥。”孩童接了紙鳶,歡快地跑走了。

嵬乙一雙眉眼微微彎起,極為好看的眼睛裏蘊藏著星子一般燦爛奪目,那是一個極溫柔善良的人,也是一個能殺伐果決,絲毫不拖泥帶水的人。

“我不喜歡他。”顧戈拉了拉白度的衣領,將頭別過去不去看顧戈,臉埋進白度懷裏,“你也不要看他。”

白度無奈地勾了勾眉,按了按顧戈的小腦袋,“這可不行。”他快步走了過去,叫住嵬乙,“真人。”

“白小兄弟。”嵬乙見到白度笑意更盛,看了看埋在他懷裏的顧戈,眼裏閃過一絲異樣的光芒,很快便被他收斂下去,道,“可是做好了決定?”

“嗯。”白度點頭,“我帶顧戈隨真人去無名宗。”

“自然是好。”嵬乙道,“我師父一向喜愛聰穎伶俐的孩子,近些年來無名宗的小弟子越來越少,能有這麼一個大抵會給宗門增添許多快樂。”

“別惹禍就好了。”白度把顧戈抓出來,想放在地上,顧戈伸著小短手還要白度抱,不肯下來,一雙大眼睛望著白度還帶著幾分委屈,白度心裏一疼,可一想到總歸是要分離的,不能再這樣婆婆媽媽地,倒不如早點斷了這孩子的許多念想要好,就咬牙狠了心把顧戈從胳膊上扒拉了下來。

顧戈站在白度身側,白度不肯牽他的手,他就隻能用小手還緊緊地攥住白度的衣角,抿著唇,如臨大敵地看著滿麵春風,淡笑自若的嵬乙。

“這孩子總歸是我從小重天宮內帶出來的,我隨真人去撼天神脈處,免得路上出了什麼事情。”

“自然是好。”嵬乙笑著點了點頭,瞧顧戈那個架勢大有跟白度合為一體的想法,他忍俊不禁,又道,“白小兄弟若是不去的話,我還擔心這孩子一路上會不安分呢。”

白度擔心的也是這個,心有戚戚地點了點頭,“真人別叫我白小兄弟了,我聽著都覺著拗口,不嫌棄的話就叫我白度吧。”

“也好。”嵬乙道,“那白度你也莫一直真人真人地叫我了,太過見外。”

“好。”

兩人點頭,顧戈卻不高興地看著嵬乙,微微眯了眼睛,黑色的瞳孔裏帶著無限的深沉與絲絲冷意,嵬乙何其敏銳一下子就察覺到顧戈不善的眼神,兩人視線相撞,嵬乙卻沒有像其他人那樣移開視線,而是望著顧戈,笑容愈深,最後反而是顧戈將眼神移開,低著頭,賭氣一言不發。

“這孩子的眼睛真冷。”嵬乙忽然道。

白度也有如此感覺,雖然有時候顧戈會像是小動物一樣眼裏盛著水柔軟地看著自己,但大部分時候顧戈的那雙眼睛裏是沒有神采的,漆黑的瞳孔沒有亮光,但說是冷,倒不如說是顧戈對所有的事情都沒有興趣,所有的事情都跟他沒有多少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