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戈這一下怕暴露境界,特地留了一手,見帝姬瀾沒察覺出異樣,又道:“我不認得你,也不認得什麼離兒,放開我。”
“離兒,我是你娘親啊。”帝姬瀾死死地抱住顧戈,沙啞著嗓音說。
白度見狀有些愧疚,自己千不該萬不該,不該利用人家的母愛,帝姬瀾對他兒子是真的愛之入骨,到了能夠為之瘋癲的地步,可事到如今,也不能回頭了,隻能硬著頭皮繼續下去,他要救白鳳,這事沒得商量。
“帝姬。”白度道,“帝姬這是做什麼?小殿下不該在宮中嗎?”
一句話點醒了帝姬瀾,帝姬瀾的情緒稍稍平複了一點,她微微鬆開顧戈,卻仍是不肯讓他脫離自己的視線範圍,拉著顧戈的手,道:“你說你是在伏虎林中撿到的這個孩子,對嗎?”
“是啊。”白度故作一臉不解,帝姬瀾又問道,“那當時是什麼情況?”
“這孩子躺在腐屍之中,經脈內的真氣被全部抽空了,隻留下一具空殼子,當時我以為他要死了,本想挖個坑連帶著那些屍體一起埋了,但結果沒想到他還留著一口氣,我就將他救了下來,帶回家中。”白度都不知道自己露餡沒,撒謊的時候緊張得不行。
“爹爹。”顧戈回頭看向白度。
白度忙道:“小戈莫急,這位是南部帝姬,不會害你的。”
帝姬瀾忽然扒開顧戈的脖子,在鎖骨處發現了一朵桃花似的胎記,眼淚更是嘩嘩留下,不斷地喃喃道:“是我的離兒,是我的離兒……”
“帝姬?”
“事情我不便與你多說,你且等等,等祭祀儀式結束,我定與你詳盡道完,這孩子……可能讓我一起帶走?”頓了頓,帝姬瀾又道,“你也可以一同前去。”
“我不要。”顧戈執拗地說,帝姬瀾淚汪汪地看著顧戈,“離兒,跟娘親走,好嗎?”
“我不要。”顧戈執著地掙紮著,想脫離帝姬的手,帝姬瀾愣住,一時不小心讓顧戈掙脫開來,顧戈跑到白度懷裏,讓白度抱住,小心而又戒備地看著帝姬瀾。
真影帝啊……
看著顧戈的表情,白度簡直要撲通一聲跪在地上了。
顧戈拉了拉他的袖子,他忙回過神,為難地說:“帝姬,這……”
“我看你也是修者。”帝姬瀾從懷裏掏出個白玉瓶子遞給白度,道,“這丹藥對你修煉有效。”
“帝姬……”白度又為難了一下,望著那白玉瓶子,眼裏流露出渴望的神色,最後將丹藥瓶子拿過,道,“那就謝謝帝姬了,我帶這孩子過去。”
“嗯。”帝姬瀾瞟了白度一眼,眼裏帶了些厭惡,她聲音冷了一些,道,“今日之事,暫時莫要對外提起。”
這一冷一熱的,表情變化得也太快了吧,都說帝姬患了瘋癲之症,這麼看也不是空穴來風啊。
白度趕緊低頭,道:“是。”
一路隨著帝姬巡遊到了天子峰的神廟,帝姬消失又突然出現,其間包括那翼虎獸的事情都不再提起,帝姬不說,下麵那些人自然也不敢問。
到了神廟,白度跟顧戈被安排在一處僻靜的小院裏,帝姬前去神廟內修行,在那之前不得與任何人相見,需得靜心才是,帝姬雖然惦記小殿下,但並沒有忘記自己的本分,一直待在神廟內,隻是多次派人來詢問顧戈的情況。
白度開門都開煩了,幹脆敞開大門等著人家來,見到有人進屋,二話不說直接說:“不用吃的,不用喝的,不冷,也不熱,不用擔心,很安全,房間很好,住的也爽。”
來人嘴角抽了抽,得到了答案也不多問,點點頭回去給帝姬複命去了。
白度單手撐著下巴,玩著桌子上的茶杯,道:“下一步要怎麼做我還沒有想好,你想辦法問問看白鳳的下落。”
“嗯。”顧戈點了點頭,“她可能還要再查證我的身份。”
“不怕。”白度活動了下身體,道,“咱們見招拆招!”
積極昂揚的笑容讓顧戈嘴角微微翹起,他拉了拉白度的胳膊,鑽進白度懷裏,讓白度圈著他,“好好玩。”
“好玩就行。”白度本來還挺擔心讓顧戈幹這種事情,結果顧戈相當樂在其中啊,“也得注意安全,如果發現有什麼不對,趕緊撤退。”
“我知曉輕重,你不用擔心。”
“好!”白度點點頭,顧戈說的話他放心得很。
在屋裏等了一會兒,終於不見帝姬再派人前來詢問,白度瞧見夜裏起風了就去把門給關上,站在房門口,看了看外麵的小花園,遠處似乎有光隱現,還帶著些模糊的聲音,巡查的侍衛也不見蹤影:“我怎麼覺著有些不太對勁?”
“前麵有爭鬥。”顧戈能感受到的氣息比白度遠,過了一會兒,道,“帝姬勝了。”
果然,沒多久就有人前來敲門,白度開門一看,正是帝姬身邊的大侍衛,他問道:“可有看到什麼可疑的人?”
“沒。”白度搖了搖頭,好奇地問道,“這位大哥,怎麼了?”
“右邊王叛亂,想刺殺帝姬,結果被帝姬反殺。”大侍衛簡短地說,又進屋四下看了看,最後目光落在顧戈臉上,一怔,隨後眯了眯眼,目光不善地打量著顧戈。
顧戈毫不膽怯地直視大侍衛,那雙幽深漆黑的瞳孔看得大侍衛心裏發虛,不自在地轉過頭去,道:“帝姬說,帶你們到聽雪殿。”
韶華殿是帝姬祭祀,叩拜玄冥神的地方,聽雪殿位於韶華殿旁邊,供給帝姬休憩,白度跟顧戈一入駐聽雪殿就引起了一片騷動,帶過來的幾個不懂事的侍從還以為白度是帝姬新納的男寵,那孩子可能是在外生下來的,眾說紛紜,八卦四起。
白度跟顧戈自在地待在殿內,以靜製動。
三日後,祭祀結束,帝姬瀾才再次出現在他們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