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雪三年(公國35年),極北之地,西部大雪原
事情還是出乎了薩茨的預料。原以為在這冰天雪地之中不凍湖之類的應該很難尋找,但雪華帶著他在當天傍晚就找到了一處。他伸手捋了一把湖水,這處湖水入手溫潤,到是一處難得的溫泉。
薩茨恍然大悟,他千算萬算,到是忽略了一點,那就是在著片雪原上,隨處可見的岩漿池。星羅棋布的小小岩漿池帶來了大量的地熱,這加熱了池子周圍的水係,形成溫泉。薩茨沿著湖轉了一圈,稍稍鬆了口氣,這裏因為溫度較高,到是水草豐茂,現在還早,等過一段時間,太陽再次升起的時候,應該會有草食動物過來進食喝水,這樣就不怕沒有獵物了。
“喂,你到底在幹嘛!”雪華耐不住性子了,一插腰嘟著嘴問道。
“考察一下狩獵環境。”薩茨再次捋了一把水,讓他感到驚奇的是,這一湖水竟然溫度成梯次均勻分布。不過仔細想想也不足為奇,畢竟靠的是岩漿池加熱的。
離岩漿池最近的地方溫度最高,比人的正常體溫略高一點,用作沐浴應該不錯,而最遠的地方水麵上甚至蓋著厚厚的冰層,這種冰火兩重天的奇景,哪怕是身為遠行者的薩茨都嘖嘖稱奇。
第二天,東方既白,不凍湖四周漸漸開始喧囂起來,薩茨一把拉過雪華,藏身在湖邊高高的草叢中。
“喂,吃貨,現在動物都還沒來,可是設陷阱好時候。”雪華大概猜到了薩茨的主意,在薩茨耳邊低聲道,“等會來的一定是一大群獵物,我們貿然攻擊的話很可能被群毆。但用陷阱困住幾個的話,等獸群離開也許還有戲。”
在湖邊狩獵,哪怕在霜歌部落也是一種常見的狩獵手法。畢竟這樣省了很多時間。當然,這也是有風險的,剛剛進食飲水的獵物體力最為充沛,而貿然的攻擊很可能引起獵物的大暴動,失去理智的動物可不管有沒有危險,很多弄巧成拙的獵人最後都被暴動的獸潮踩成了肉泥。
“不不,那樣太危險了。”薩茨搖搖頭,“還沒到出手的時候呢。”
終於,一群白羊出現在雪原的邊際,出現在獵人的視野中。當天的天氣出奇的好,許久不見得太陽都露了點笑臉。經曆了一夜困頓的羊群在走上綠草的一瞬頓時神清氣爽,變得精神起來。整齊的羊群很快散開,三三兩兩地漫步在草灘上,不時停下腳步,咀嚼兩口鮮草,幸福地咩咩叫兩聲。
雪華瞪了薩茨一眼,叫你布置陷阱你不布置,現在來了這麼多羊,看你怎麼辦!但薩茨並沒有理睬雪華的瞪視,反而更加聚精會神地看著羊群。一會兒,徘徊在湖邊的羊群突然讓開了一條通路,一隻高大的公羊踱著悠閑的步子走到湖邊,它頭上的尖角尖銳而粗壯,上麵虯結的傷痕炫耀著主人那一場場光輝的勝利。而它的背後,小弟似的跟著另外幾隻公羊,他們沒有之前那一隻高大,而且,低著頭亦步亦趨,襯托著前者無上的地位。隨著那隻高大的公羊走過,周圍的羊群紛紛低下了頭顱。公羊驕傲地環視一周,咩叫兩聲,羊群再次散開,湖邊再次恢複安靜祥和。
薩茨輕輕吹了個口哨,“是白羊王啊,太走運了。喂,雪華,要是能把它狩到手,金獸牙就一定是你的呢。”
“那也要有這個本事啊。”雪華歎了口氣,她甚至懷疑這個吃貨是不是已經破罐子破摔了。“就我們兩個,怕是連羊王身邊的護衛都打不贏。”
薩茨笑了笑,不再說話。而雪華也無奈地歎口氣,她開始猶豫,到底該不該信任這個人。
過了一會兒,雪原的邊際再次出現了幾道影子,肉食動物出現了,成眾的狼群,獨行的雪豹,也紛紛出現在不凍湖邊。
羊群稍稍躁動了一下,但很快恢複了安靜,白羊王也隻是稍稍抬了抬腦袋,又繼續埋下頭去,啃食鮮嫩的草莖。而雪豹和雪狼也沒管周圍唾手可得的獵物,自顧自地踱到湖邊,安靜的喝起水來。
“真是奇觀啊。。。”薩茨感歎道,“我還是第一次看到草食動物和肉食動物和平共處,真的。”
“水源地很重要,肮髒的屍體會汙染水源,帶來瘟疫。水源地邊禁止殺戮,這是久而久之,野獸們達成的默契。”雪華抱著雙臂,靠在高草叢裏,“所以,你不藏起來也沒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