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沒有一無所圖的。魏東侯不圖金錢美色,那就必然圖其他的東西!不如這幾天我再去試探試探他?”
“先不必了,想試探魏東侯的人可不隻有我們一家,我們先靜觀其變,以免打草驚蛇!再說陽明院的東西放在那,有這人替我們看著,料想一時半會也丟不了,先不管他了。”大劍師鼻腔裏突然哼了一聲,道,“對了,說到神出鬼沒,這見首不見尾的張真人又在何處?”
“他……”傀儡師還在猶豫,一旁的火藥師徑直叫嚷道:“張真人說今日要去棲霞山拜訪故人,此刻隻怕還在郊外遊蕩呢,趕不回來了。”
大劍師有些不悅地又哼了一聲鼻息:“他是越發不懂規矩了,如今局勢這麼嚴峻,他還有心思訪問故人,不怕暴露身份誤了計劃嗎?”
火藥師冷笑道:“他自詡有通天徹地之能,如何還會怕這些?恐怕早已不把門主的計劃放在眼裏了!”
傀儡師急忙解圍道:“六弟不可胡說,張真人一向神機妙算,便是這些計策都是他想出來的,想必他心裏早已有數,如何會做這等愚昧之事。”
大劍師聽了這話語氣更惱:“心裏有數,心裏有數千禧寺一戰就不會差點全軍覆沒,我看這人如今也有些靠不住了!”
“這……”傀儡師做事曆來圓滑,隻是話到了這個程度他也就不再多方便說什麼了。
火藥師也附和道:“我就說這什麼真人來路不明,他每次都神神秘秘,誰知道他一天天在幹什麼!便是他出的這些鳥計劃,我看也沒幾個起了什麼效果的,反倒是把老四和七妹給送進錦衣衛了!”
傀儡師和五毒師齊齊喝了一聲:“老六,不可無禮!”
火藥師一向脾氣火暴,不服氣道:“怎麼了,你們還怕了他不成?!”
不遠處,突然有嘩嘩踏水之聲傳來,一道人影身姿十分輕盈,像一隻水鳥一樣快速地掠過水麵,幾步躍到了櫻洲石岸上,身姿輕輕定住,穩得如鬆如嶽。來人看不清容貌,隻能依稀分辨是穿著一身玄黑的道袍,腰際掛著一串半透明的奇怪珠鏈,大小如龍眼,內裏泛著藍幽幽的光澤,在這樣的夜裏看起來尤為明顯。
這道人正是七煞門中一直未露麵的幻象師張虛吟。
張虛吟修行幻象秘術,自詡有呼風喚雨,移山斷水之能,這人修為雖高,但行事卻十分隱蔽,所以連風物榜上都沒有關於他的資料,這老道人嗬嗬笑道:“諸位看來是在為貧道生氣啊!”
他輕飄飄地走下礁石,作了個道揖,恭敬道:“貧道張虛吟見過王爺!”
七煞門的人一聽王爺二字,驚得大喝道:“真人,在府外不可這般稱呼!謹防隔牆有耳!”
反倒是這大劍師冷笑了聲道:“不妨!若是這會隔牆有耳,我割了他耳朵便是!”
張虛吟哈哈笑道:“不錯,王爺要成大事必然要有這般自信才行,若是在你我五人眼皮底下,還有人可以成功隱匿,我看這一仗我們也不必打了!”
大劍師終於扯下了他的紗麵,正是威名赫赫的漢王朱高煦。
朱棣三個兒子各有特點,大兒子朱高熾仁慈寬厚,三兒子朱高燧精明聰慧,而二兒子朱高煦卻最是英武好戰,這朱高煦自幼跟隨名家習武,內功兵器樣樣精通,尤其擅長用長劍,傳言他年少遊曆蓬萊一帶時,得到了傳奇劍聖畢坤的指點,修得了渾元劍經的上半卷,謂之體、意、形、功、術五法,所以用劍才能這般出神入化,在靖難之役中,朱高煦替朱棣鞍前馬後搏命廝殺,單憑一把利劍就擊退高手無數,可謂立下了汗馬功勞。
若論功勞,若論本領,朱高煦在三個兒子中無疑是最高的,尤其是當年朱棣被鐵鉉圍困,生死之際他萬念俱灰,曾親口許諾,此役朱高煦若是能帶領部隊突出重圍,日後登基必封他為太子,讓他頂替大哥朱高熾繼承自己的江山基業,朱高煦聽了這話後大為振奮,他不顧自己性命,身先士卒,帶領將士拚死搏殺,朱高煦座下的萬千死侍幾乎是以命搏命,無數奇人異士施展所能,戰死沙場換來了一場關鍵大勝!
都說金科玉律、君無戲言,可惜朱棣如願登基後,迫於文臣的壓力,還是堅持了立長為嫡的傳統,把太子之位傳給了他眼中無能、殘疾又文弱的大哥朱高熾!朱高煦對此自然是滿懷失望的!論功勞他南征北戰馭馬揮刀遠比朱高熾高,論本事他騎射謀略領兵打仗朱高熾更是不能相提並論,論威望軍中將士個個對他誠服敬佩,放眼整個大明除了他父親朱棣無人能出其左右,可就因為晚生了幾年就要屈居人後,給一個廢物當臣子,他怎麼會甘心服氣?
曆史總是驚人的相似,九年前,燕王朱棣遇到了文弱的建文帝,他不甘心命運的擺布,揭竿而起,以“清君側,靖國難”為口號,創造了一段新的曆史!今時今日,他朱高煦也遇到了與建文帝如出一轍的朱高熾,難道他就要屈服於命運嗎?不,他也要逆天改命,就像當年他的父親朱棣一樣,創造屬於自己的王朝!金麟從來就不該是池中物,是蛟是龍,必要曆經風雲幻化才能得知!他朱高煦便是天生的王者,便是天下的真龍,如何能這樣屈居人下,為一個廢物做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