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到這急忙猛力搖晃了幾下腦袋,而後深吸一口氣,自言自語道:“不能多想了!大丈夫猶猶豫豫可是一事無成!我來了!”他終於伸出一隻腳去試探了下,這絲線的背麵微微有些黏,踩上去好似踩在一根很細的繩索上。隻是,這燭龍絲的背麵再怎麼無鋒,因其細窄,若是一腳踏下去力氣大了,也難免會破靴割到腳板,絲線深深地陷入烏靴墊子之內,感覺隨時要割裂這靴子,秦明甚至能感覺到這絲線帶來的微微割裂痛楚感。
必須提氣禦力,不能讓自己的所有重心都壓在一條絲線上!
白齊及時提醒道:“切記不可隻踩一根線,你一次踩的線越多,這絲線力道分擔出去,就越不容易傷到你!”
秦明嗯了一聲,開始在絲網上緩緩行走,他每次都注意踩在絲線交叉的地方,這樣幾條線同時使力,壓力就沒有那麼大了,絲網微微下沉,有微光流動,看起來秦明好似懸浮在半空中,十分奇異。
魏東侯見秦明已經站穩了,便開口道:“起舞!”
秦明雙腿叉開,雙掌上下交疊在左胸口,像是抱拳,又像是起手式,隻是他的手掌下已藏著一柄不見光澤的藏鋒。
鋒芒暗藏手中,不出則已,一出封喉!
他腳尖緩緩滑過燭龍絲,慢慢地適應這半空中踩著繩索的感覺,腳蹬地發力,力從腳貫穿到腰部,而後順到手腕上。
萬道勁力最終都彙總到自己的指尖,這叫聚千刃於一指。
袖口終於一揚,無數的掌印已經紛遝而出,這正是第一招葉底藏花!
招如千葉而出,層層翠葉滿天,隻為藏住葉底的一點殺機。
魏東侯冷笑一聲,突然朝左上角彈出一枚石子。
石子速度極快,猶如流星飛射。秦明一見石子飛來,身子急忙一轉,想要去擊打石子,隻是這絲陣上畢竟不如平地,這一轉身腳步瞬間就踏空了,重心一偏,手中的藏鋒更是距離石子差了一尺有餘,白石啪地打到牆上又掉了下來。
這一顆算是失敗了!
魏東侯目光冷冷,喝道:“眼神不要先跟著目標動,要眼、身、腳、器一體,牽一發而動全身,這樣才能協調好腳步和手法。再來!”
他又彈出一顆石子,這次石子朝左邊飛來,正是秦明的弱側。
秦明這把心中有數,不急著先出手,而是先朝左挪了一步,這腳步還未踏上絲陣,手中的變化就順勢而出,千掌化指,所有的力道一凝,化成劍勢猛地朝石子戳去,啪的一聲,手指所到之處,石子終於裂為對半。
秦明一點即會,讓魏東侯不禁點頭讚許,他心想這藏鋒與他可真是太合適了,果然這兵器天生就屬於他這一脈的,隻是心中雖然表揚了好幾道,臉色上已是又迅速轉為苛刻冷峻,他再彈射數石,上下左右,有緩有急,方向也是各不相同。
秦明越打越順手,從一開始十枚擊中五六枚,到七八枚,到最後已是百發百中。
很顯然,他的腳步、反應、手上功夫都有了脫胎換骨的變化,這樣的測試已經難不倒秦明,他整個人在燭龍絲陣上已是如履平地,甚至好幾次,他還會借用絲陣的彈性移動,顯然是完全融會貫通了。
一旁的白齊見了自是滿心歡喜和羨慕,他隻道秦明真是精進了許多,當真是可喜可賀。而另一旁的荊一飛卻臉色頗有些異樣,她一方麵暗暗驚訝秦明的進步,另一方麵卻開始思緒遊走,她暗想這秦明禦動藏鋒的氣度、樣子為何這般熟悉,仿佛她的記憶深處已早有這麼個身影,他身著一身絳衣,瀟灑地旋轉飛擊,上下跳躍,他就像一隻靈巧的翠鳥飛掠過水麵,就像一片飛旋的葉子在風中舞動,他在華麗的招式中暗藏著殺機,他在光影浮動中突然破開迷霧,那一日,有暖陽下新開的黃花,有突然迸濺的鮮血,還有那一隻小小的黃蝶……
難道……
荊一飛被自己的聯想嚇了一跳,臉色亦是微微一變,她想這世間可斷斷不會有這麼巧合的事,就在此時,魏東侯突然拍了下她的肩膀道:“一飛,你上去試試他!也順便試試你自己。”
荊一飛恍然回過神,還未反應過來,直接問道:“大人的意思?”
魏東侯有些疑惑道:“一飛,你今天怎麼了?心不在焉的,前些日子剛教你的招式就忘了嗎?”
荊一飛終於明白了魏東侯的意思,急忙答了聲是,她腳尖一點翻了身便穩穩地立在絲陣上,絲線幾乎沒有下墜也沒有明顯變形,顯然她的輕功遠勝秦明,可以在空中很靈活地控製自己的身形,隻此一下,其實就已經高下立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