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臨陣指點(2 / 3)

但這一擊,白齊卻猶豫了起來,能夠退敵便罷,殺人一事始終非他所願,這番蛇鉤住絲線,遲遲未敢用力。

“白齊,還在猶豫什麼?”

“師父,我……”

“你什麼你,難道還要為師親自動手嗎?”

“絕非如此,弟子隻是覺得殺人一事有些不忍……”

“脫!”鴆使趁這空當得了個機會,他雙爪一撐,一雙袖子突然鼓脹起來,瞬間撐開絲陣,整個人唰的一聲從這險象環生的法陣中逃了出來,他雖未受重傷,但衣裳盡破,手腳之上亦是傷痕累累,如此險境還能逃出生機,已算是命大了,鴆使當下也是無心戀戰,急匆匆地大叫一聲:“快走!”三個人十分狼狽地朝街角瘋狂逃竄,不過一眨眼工夫就完全消失在街道盡頭。

“唉!”老者歎了一聲,似是遺憾白齊未能一擊殺死對手,又像是在替白齊的過於善良而感歎,畢竟這是個弱肉強食的時代,善良常常就等同於軟弱可欺,善良的結局常常就是被人踩在腳下,想他何等叱吒風雲,做事又何等幹脆狠辣,卻不想教出了這麼個文縐縐的善良弟子,當真是命運捉弄。

“師父!”白齊收了燭龍絲恭恭敬敬道。

來人終於出現在牆角的陰影下,隻見他一襲白衣如雪,卻未見容顏如何。

這人並不高大,背還微微有些駝,但夜幕沉沉也掩蓋不住他的卓絕氣度,想來有這麼高超奇門遁甲術的人,江湖中也不會超過三個。

這人正是風物榜上排名第三,赫赫有名的太清派掌門,賀知之。

隻是太清派是個十分古怪的門派,不知道場在何處,也不知門派如何傳承,隻知道整個門派上下現在隻有他們師徒二人,能入這個門派的人必然是要身體有別於常人,隻是這個區別卻不是像鼠探那樣在肉體上有所奇異,而是在其他方麵,千萬人之中難出一個。江湖中人偶有聽聞賀知之這個名字的,卻極少有見過他真容的,就連風物榜上對他的描述也隻是隻字片語,傳言他最厲害的秘法叫禦天甲,乃是奇門遁甲之大成,幾乎無人能破。

不過,傳言終究是傳言,這賀知之和白齊就像隱匿在繁華南京城中的兩道影子一樣,可能偶爾擦肩而過,卻無人得識。

賀知之站在陰影之中,也看不出是什麼模樣,隻是聽聲音,已然是個上了年紀的老者了,他又歎氣道:“白齊,你還是太仁慈了!須知成大事者便要誌堅意定,仁慈的結果便是猶豫不決,這會讓你迷失判斷的,而修行陰陽術的術士,決斷正是我們的立身之本!”

古來修行陰陽術的人就不多,能修行到一定境界的更是少之又少,一來這是一門講究天資的技術,若無悟性,就算再勤修苦練也沒有用,二來陰陽術雖然也屬於十大家之一,但畢竟是亂世之術,如今大明已是太平盛世,不論科舉考試還是治國安邦都不需要這等術數,修行陰陽術既無功名利祿可取又難學難進,自然修行的人就越來越少了。不過,但凡願意修行這一門的人無不是身懷大誌之人,絕不是碌碌庸俗之輩。賀知之一身的陰陽術數,目前隻教給了三個人,但是真正算是太清派弟子的卻隻有白齊一個,因為這個門派太特殊了,賀知之也是非常特別,非天資縱橫、身懷奇異的人不能入這一門。

此刻,白齊低著頭似有些羞愧,他師父的批評十分中肯,但自己心性如此又有什麼辦法。他心想為什麼一定要殺人呢,殺人又有什麼好,這世間有很多事情可以不用殺人就可以解決的,又何必要枉費一條無辜的性命?

賀知之太清楚自己的這個弟子了,他知道這少年說再多也沒用,江湖險惡,隻有自己去經曆才能看透這一切,隻有自己去曆練,才能大徹大悟。他轉而問另一件事:“對了,你進金吾衛也有快兩個月了,我叫你查的事情查得怎麼樣了?”

白齊急忙應了一聲,上前道:“弟子愚鈍,尚未見任何端倪,不過今夜魏東侯跟弟子說起了陽明院的事。”

賀知之警覺道:“陽明院?他說了什麼?”

白齊如實相告道:“魏東侯說自己曾駕紙鳶飛上半空俯瞰這書院,發現這書院內另有一方天地,他懷疑此處是傳說中的六脈穴眼之一。”

賀知之沉吟道:“真是如此?那他還說了什麼?”

白齊想了想,將魏東侯收到了疑似劉子風的信函,以及如何傳授他們武功都一一告訴了賀知之。

賀知之聽了以後,有些將信將疑道:“這就怪了,魏東侯這人做事最是狡猾,為何這次會這麼信任你們三個,將這麼機密的事情傾囊相授,隻有你們三人嗎?”

白齊道:“隻有我們三人!”

賀知之沉吟道:“若說荊一飛乃是魏東侯的親信,親授機宜倒是合情合理,可是你和那小子又憑什麼呢?會不會是他知道了你的身份?”

白齊搖了搖頭道:“理應不會,弟子入伍以來,一向謹慎,未露太多鋒芒,反倒是秦明比弟子更加惹人關注。”

賀知之道:“那小子天資倒是不錯,隻是性子太野,顯然並非出身名門,倒是不足為懼,那還有其他的消息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