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廣孝的話讓在場的三人都驚得臉色大變,七日之後,他們金吾衛就要會同姚廣孝與朱高煦的大軍在孝陵決一死戰,決定這六件法器的歸屬,這件事情怎麼看聽起來都太過離經叛道,尤其這話還是出自大明第一謀士、太子少師姚廣孝的口中。須知,這孝陵乃是太祖朱元璋安葬之地,平日裏除了祭祀絕不允許外人入內,外人私入孝陵乃是大忌,而且所有皇親國戚、文武百官過了下馬坊就必須下馬卸甲、卸兵器,決不能帶兵械進孝陵,雙方若是在孝陵內發生大規模械鬥,這便是罪上加罪,何止是問斬?姚廣孝這個決定可不是太大膽了?這樣看似自殺式的舉動,他朱高煦會同意嗎?金吾衛的人會同意嗎?
姚廣孝似乎早就猜到了這些人的想法,他胸有成竹道:“漢王他還有得選嗎?他若不來,便再也沒有可能拿到六件法器,這可是他最後的機會!而你們金吾衛的人亦有得選嗎?你們瞞著皇上私自徹查六脈風水大陣,意圖扭轉國脈,這本就是謀反之舉,魏東侯可以置身事外,但你們三個人身藏法器,又與建文舊臣聯絡,若是我如實稟報皇上,隻怕你們還不需要到孝陵,都該人頭落地,甚至株連九族!請問,你們還有得選嗎?!”
姚廣孝的話很有殺傷力,他們三個人與建文舊臣劉子風私下有些聯絡,現在又私自探察六脈風水大陣,還私藏了兩件法器,這些都是大逆不道之舉,一旦暴露出來,都是死罪一條!三個人突然覺得自己做事真的太過疏忽,原本隻是想著單純的破案,卻不想如今竟然卷入這麼麻煩的政治紛爭之中。黨羽之爭、新舊勢力的角逐曆來好似狂風巨浪,金吾衛不過是這浪潮中一葉小舟而已,想要劈波斬浪,安然渡過重洋,談何容易?
六相司內的空氣瞬間都變得凝重起來,眾人皆不敢再多說話,姚廣孝輕笑了一聲道:“諸位放心,我姚廣孝做事曆來磊落,對付你們三個無名小卒還不需出此下策,隻要你們一心追隨太子,安心按我的計策來辦,七日之後待我獲得六件法器,解開這其中的所有謎團,我自會在皇上麵前替你們美言幾句,隻說你們金吾衛護國有功,辦案得力,此事非但不是麻煩,還可令三位加官晉爵,如何?”
姚廣孝的話步步緊逼,話中有誘惑更有陷阱,與這種人合謀,無異於與虎謀皮,隻是眼下他們還有更好的辦法嗎?
“如何?”姚廣孝又問一聲。
白齊看了看秦明和荊一飛二人,三人眼神交錯,都有了主意,三人抬頭齊聲道:“我們聽姚少師安排!”
姚廣孝這才從懷中取出一封信函,冷冷道:“好,識時務者為俊傑,七日之後,孝陵下馬坊恭候各位到來!”
牆外,帷幔徐徐降落,六相司外終於有夜梟和秋蟲的聲音傳來,再而後還有陸陸續續的馬車聲和人走動聲漸行漸遠,顯然是姚廣孝已經坐車回皇宮了,就連那隱匿的神秘人也早已不知所蹤。
白齊捏著信函,問道:“我們……現在該怎麼辦?”
秦明道:“不如先看看信函裏寫了什麼東西吧?”
三人頭挨著頭拆開了信函,細細地看了起來,這信裏隻有兩張紙,一張是孝陵的地形圖,另一張卻是太陰穴的點睛之法,秦明歎道:“這七日後,孝陵一戰,可真是越發凶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