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算學上有些天賦,不要埋沒了。”楊夫子伸手,在程尋肩頭拍了一下,“程尋,那紀方是伯陽侯家的小公子,無需考取功名。你和他不同,你別忘了,你到書院來,究竟是為了什麼。”他說著略微緩和了神色:“當然我也知道你在經義一道上缺乏天分,科舉之路會可能走得艱難一些……”

程尋站直了身體,做認真聆聽狀。麵對楊夫子殷切的目光和諄諄教導,她實在是不好意思說,她是個女孩子,除非皇帝科舉改革,否則她這輩子跟科舉無緣。而且她進書院讀書,是因為她喜歡上學,學習能讓她快樂。

誰願意家裏有一所學校自己卻是個文盲?

她能聽出來,楊夫子疑心她跟紀方來往甚密。這也難怪,課試傳紙團,確實關係匪淺。可她自己很清楚,她不可能與紀方走得太近。她一直記得她和父親的“約法三章”。

隻是這話,不好對楊夫子細講。

沉默了片刻,她鞠了一躬:“謹遵夫子教誨。”

——手裏捧著一遝紙,她也不方便施禮。不過好在楊夫子並未介意,他伸手接過答卷,麵色和緩:“去吧。”

“學生告退。”程尋施了一禮,這才離去。

待她重新回到講堂,教律法的葉夫子已經站在了講堂門口。程尋從葉夫子身邊繞過,進了講堂。

在滿學堂的雨過天青中,她一眼就看到了新同學蘇淩。

俊美溫潤的少年成了她的後桌,他坐在她座位後麵,微微側了頭看向窗外。

其他學子或站或坐,或低聲交談,或準備課本,熱鬧鮮活,唯有他獨自坐在學堂最後的角落裏,冷冷清清。

程尋深吸一口氣,看見蘇淩,仿佛看見了剛進學堂的自己。忽然來到一個完全陌生的環境,還要提醒自己遠離人群,想想還有點心酸。

進書院讀書,的確能在知識的海洋裏遨遊,可是未免太孤單一些。

思及此,程尋有心想去展示一下同窗友愛,送一點溫暖。——反正大家都是女孩子,處境一致,愛好相同。

——但是現下明顯不是合適的時機。

她路過紀方的座位時,這個十四歲的少年忽然扯了一下她的袖子,低聲道:“阿尋,等下次旬假結束,我帶燕雲齋的芙蓉糕給你吃吧?今天是我連累你了。”

連累不連累的,程尋倒也不甚在意,隻是她不能忘了與父親的“約法三章”。於是她身子微微避了一下,擺了擺手:“沒事,你不用費心了,我不愛吃甜的。葉夫子來了,你快坐好吧。”

紀方還欲再說兩句,葉夫子忽的一清嗓子,他們知道,這是要上課了,忙各自坐好。

程尋找出《周律》,端端正正放在書桌上。忽然想起一事,她又回了頭,看向新同學:“啊……這位……你帶的有書麼?若是沒帶,和我一起?”

他的書桌上幹幹淨淨的,課本書具都沒有,最後一排又隻有他一個人。這個時候,可不就需要她這個善解人意,熱情善良的同學了嗎?

“你在算學上有些天賦,不要埋沒了。”楊夫子伸手,在程尋肩頭拍了一下,“程尋,那紀方是伯陽侯家的小公子,無需考取功名。你和他不同,你別忘了,你到書院來,究竟是為了什麼。”他說著略微緩和了神色:“當然我也知道你在經義一道上缺乏天分,科舉之路會可能走得艱難一些……”

程尋站直了身體,做認真聆聽狀。麵對楊夫子殷切的目光和諄諄教導,她實在是不好意思說,她是個女孩子,除非皇帝科舉改革,否則她這輩子跟科舉無緣。而且她進書院讀書,是因為她喜歡上學,學習能讓她快樂。

誰願意家裏有一所學校自己卻是個文盲?

她能聽出來,楊夫子疑心她跟紀方來往甚密。這也難怪,課試傳紙團,確實關係匪淺。可她自己很清楚,她不可能與紀方走得太近。她一直記得她和父親的“約法三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