猶豫了一下,紀方身子略微前傾,小聲道:“阿尋,我昨日想問你,你……”
他昨天隱約覺得阿尋最近在躲他,昨日在小校場,他本想問一問的,可是比賽後,她一直被罰跑,他被溫建勳拉著去了膳堂,而夜裏程尋又不住在學舍,他竟也找不到機會。
“什麼?”程尋抬頭,眸光盈盈,黑白分明。
“你……”
他正要開口,窗邊一道身影閃過。
“夫子來了!”程尋精神一震,低聲提醒,緊接著揚起了手裏的書本,扯著嗓子,“王曰:‘叟!不遠千裏而來,亦將有以利吾國乎?’孟子對曰:‘王!何必曰利?亦有仁義而已矣。……’”
她讀的飽含深情,同時眼角的餘光不忘觀察從窗邊走過的夫子。
紀方的話,隻得咽下。
蘇淩是在夫子之後走進的學堂,奇怪的是,夫子隻抬了抬眼皮,半句指責也沒有。
他的書桌一向幹淨,不多的幾本書整齊有序擺放在右手邊靠窗的地方。而書本旁邊,則是疊的四四方方的帕子,帕子旁有一塊拇指大小的事物,被錫紙包裹著。
眉頭輕皺,他視線掠過帕子,在錫紙上停留了好一會兒,才剝開了錫紙。
淡淡的甜味縈繞鼻端。
……飴糖?給他的飴糖?
坐在他前麵的程尋此刻正搖頭晃腦:“萬乘之國,弑其君者,必千乘之家;千乘之國,弑其君者,必百乘之家。萬取千焉,千取百焉,不為不多矣……”
蘇淩扯了扯嘴角,壓下心頭那種怪異的感覺,在心裏默默說了一句:小孩兒玩意。
他用兩根手指拈起飴糖,本欲隨手丟到窗外。可是剛一抬手,卻又停下,用帕子包住,放在旁邊。
還是不扔吧。這還是他今年收到的第一份禮物,雖然隻是一顆糖。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程尋總覺得背後有灼人的目光。她猜想是蘇同學看到了桌上的飴糖。但是盯太久,她也不好意思啊。
她有些不自在地摸了摸自己的後頸,將頭垂的更深了一些。
後頸黑的很均勻,蘇淩眼睛微眯,眸色漸深。
經過半個時辰的思考猶豫,紀方終於在下早課後攔住了程尋:“阿尋,你是不是在躲我?”
其餘學子陸續走出學堂,溫建勳站在門口等待紀方,蘇淩正慢悠悠地收拾書本。
“啊?”被攔住去路的程尋眨了眨眼,“也不是,我得去吃飯了,紀方。你也趕緊去吧,再遲一些,早膳就沒有了。”
“你生我氣了。”少年用的是肯定的語氣,“是因為那天早上,我先走了,留你一個人麵對程夫子,你覺得我不講義氣?還是因為我在算學課試時給你遞了紙團,害你被罰站?”
他思來想去,覺得可能就是這兩個原因了。以前程尋雖然態度冷淡,對誰都不熱情,但是像近來這樣明顯躲避,甚至連眼神都閃躲,卻是從那一日開始的。
在崇德書院,紀方有溫建勳、雲蔚等好友,原本也不缺程尋這個古怪的朋友。但是他也不想程尋時時躲著自己。
猶豫了一下,紀方身子略微前傾,小聲道:“阿尋,我昨日想問你,你……”
他昨天隱約覺得阿尋最近在躲他,昨日在小校場,他本想問一問的,可是比賽後,她一直被罰跑,他被溫建勳拉著去了膳堂,而夜裏程尋又不住在學舍,他竟也找不到機會。
“什麼?”程尋抬頭,眸光盈盈,黑白分明。
“你……”
他正要開口,窗邊一道身影閃過。
“夫子來了!”程尋精神一震,低聲提醒,緊接著揚起了手裏的書本,扯著嗓子,“王曰:‘叟!不遠千裏而來,亦將有以利吾國乎?’孟子對曰:‘王!何必曰利?亦有仁義而已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