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了短信,他倆手牽手從神戶街一直走到月壇,手一直緊握著揣在那個人兜裏,倆人都不著急,仿佛多耽擱一秒就多賺到一秒相處時間般甜蜜。
從月壇轉個彎到了世貿天階,人潮湧動,熱鬧異常,驅散這個寒冬不憐憫人的寒潮。
廣場上有孩子們望著那種七彩的陀飛輪雀躍得玩著,旁邊有幾個吹糖人兒的小商販,還有幾個賣風車的大爺,一個小青年在街頭吆喝著賣冰糖葫蘆,條形椅上坐著些許的人,季橙跟陳啟走過去坐下,他們望著頭頂上的屏幕“還有半個小時也許就有顯示。”
等待的功夫屏幕轉換成一副動態的鯨魚遊弋圖,從西邊紮在水裏一頭抹香鯨緩緩遊到街的那頭;又變換成一池春水,漣漪一圈圈蕩開,水中蓮花一朵朵出現又一朵朵綻放,小小的錦鯉在期間穿梭,很是震撼。
“真漂亮…….”
陳啟摸著她揣在兜裏的手,使勁握了握。
愛情真是一個難解的東西,越是低迷的窘境越生出惺惺相惜的感動,當他踽踽獨行時季橙是他最後一件行囊,當她四顧無人時陳啟又是那寒路上的明燈。
分不開了,季橙心裏這麼想,苦的很。
陳啟不老實的手指頭一點點撓著她的手掌心,望著霓虹照亮她白淨淨的側臉,時而萎靡暗紅,時而璀璨怒藍,時而溫柔暖黃,他心裏有個小小的鍾表,哢噠哢噠得響,像在不耐煩的控訴叫囂他心中呼之欲出的情愫,又像是在默默倒計時般等待著某個令人欣喜的時刻到來。
“冷嗎?”
聲音暗啞又溫柔異常,季橙難得微笑的如此動人“有一點點。”
陳啟站起來“你坐著等會兒,我馬上回來。”
屏幕在陳啟走後開始轉換成一片純綠色的布幔,上麵紅色的字是一條條短信,季橙津津有味得讀著。
“Jessica,I need xy~~~”
“小付,你再掉頭發咱們就離婚。”
“我想要這次相親的對象跟我去開房~~”
“北京不要再限號了!!”
“南緯路的公共廁所怎麼總沒有紙!”
…….
季橙看著這些,饒有興致得樂著,突然感到一絲熱度。
陳啟塞給她一個烤地瓜“捂捂手。”
季橙捧著烤地瓜,看著他的側顏,真好看啊,百看不厭。
“有趣嗎?”
季橙笑著點點頭,手中捧著烤地瓜慢慢剝著。
“你發了什麼?”
“一會兒你就知道了。”
屏幕又轉換了兩次,最上麵一條顯示“忘了我。”
陳啟笑笑“真是煞風景啊,不知道誰發的。”
季橙隻是笑了笑,沒說話。
短信繼續滾動,季橙吃著熱乎乎的烤地瓜抬頭看了一眼,最下麵一條“橙子,嫁給我。”
她一瞬間愣住,邊上的陳啟又緩緩拉過她的手塞在兜裏,也不瞧她,縮著脖子跺著腳,鼻尖凍得通紅“今天得有零下十度啊!真他娘的冷!”
季橙沒說話,一直看著他,看著他故作鎮定,看著他找些別的話題來化解此刻內心的緊張。
季橙何嚐不是緊張,既緊張,又酸楚,酸的連手中的烤地瓜都嚐不出甜味,熱氣蒸騰上來蒙上她的臉孔,她覺得五官漲得發熱,尤其是眼眶。
陳啟假裝不在意,實則小心翼翼看她一眼,一臉壞笑得咧咧嘴“不是我發的。”
兜裏的手卻被慢慢分開,一個可愛的小東西套在上麵。
“但是,你要是願意的話,剛才說的話還是算數的。”
陳啟緊張得嘴唇都發紫了,耳朵也紅了輪廓,他的眼中有這個世上難得一見的璀璨,也是季橙今生無法企及的光明,天與海的藍,變換期許的白夾雜著熾烈的紅,季橙都要晃神了。
“嫁給我,行就行,不行我再想想辦法。”
季橙突然如鯁在喉,聽不下去,也回答不了。
不如我們再回到那個熱鬧的夏天,我還是上了你的車,你還是入了我的道,我們還是不可避免的愛上彼此,但千萬不能像現在一樣站在懸崖邊上,不能帶著你一起跳。
季橙默默把臉埋在衣服領子裏,淚先下來,蹭在毛衣高領上,很快被冷空氣凝結成霜,冰涼涼的濕了她慘白的臉。
“那你再,想想辦法吧。”
是夜,是黑夜如白晝的夜,是北京的一夜,是草原的風和號子無法吹到這裏的夜,是滿天星辰不眨眼祝福守候的夜,卻是兩顆心擰得最緊的時候,也是最痛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