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濤等了兩分鍾,熱狗做好,還沒等吃,就被人拉到巷子延伸的支脈裏。
然後就是挨了狠狠的一拳,臉上熱辣辣的疼。
李濤罵了句娘,起身反擊,那人一把鉗住住他的手臂扣在後麵。
“你們什麼關係。”
人戴著帽子壓得很低,隻能看到鼻子和嘴那一塊輪廓,說的是中國話。
“中國人?”
李濤問完,身後鉗製的手又緊了緊“問你們是什麼關係!”
李濤懵了,都說紐約治安差,但也沒想到他一個八竿子打不著的人,走遍半個地球卻在買個熱狗的時候被人發難。
但他還是不知道對方來意是何。
日光透過窄窄的過道灑在那個人肩上,鍍了層金,李濤舔了舔嘴角“都是一個國家的人,你有什麼事不妨跟我直說。”
好,那就直說。
又回歸冗長緩慢的生活,季橙忙著裏加房地產的事情,接待了第一批客戶,卻發現了兩張熟悉的麵孔。
薑尚恒和曹鑫。
倆人跟著首看房團抵達裏加,手牽著手四處逛,不期而遇見到了久違的季橙。
緣分這個東西很難說,小薑在公司的時候一向看不起曹鑫,現在卻跟她膩歪得很。
季橙是很不希望他鄉遇故知,卻不得不盡地主之誼去招待。
薑尚恒還在NPS,在西安的辦事處做的分生水起之時正好趕上NPS低穀,公司走了大半的人,但他還是因為歐陽慧的緣故留了下來,也因禍得福的坐到了銷售一把手的位置,幾年的曆練讓他改變了許多,也沉穩了許多。
曹鑫後來跳槽去了一家雜誌社,這三年穩步向前做了一名編輯,高校畢業文學修養不錯,漸漸手下簽約了不少知名作家。
倆人混的都不錯,準備投資海外房產當做長線投資。
他們見到季橙也有些驚訝,尤其是曹鑫,她不知道季橙何時出國做了海外房產,他們對季橙過往之事了解甚少,心裏都很高興,晚上的時候曹鑫留宿在季橙的小木屋跟她牽著手說了好多,還說了NPS當時的小衛星居然是晶晶,郎媛的出走跟晶晶也有很大的關係,後來李曼去了NPS的死對頭公司,傾吞了好多資源供應商,而呂芳菲一直在家待產,準備做全職主婦了。
還說了些別的,有自己的,有問她的。
季橙隻是笑而不語。
聽說了NPS的情況,但大家都是在朝好的方向走,季橙有些失落,雖然現在也是有工作,但並不是有份工作就代表成功人士,她知道自己還在逃避現實。
以前她那麼渴望成功,或者不成功也至少做著自己喜歡的事情,30歲後能夠經濟完全獨立,但現在,她有些落寞。
曹鑫走後季橙坐在爐火邊很久,這三年她學會了做飯,學會了自理生活,學會了打掃邊邊角角,學會了在據理力爭的時候先靜下心做出退讓,卻仍是沒有學會淡忘。
很想給父親或者莉莉和甜甜打個電話,但這幾年都懶惰惦記著沒有行動,她怕拖累,她怕司法局盯上這般無辜的人,她在忍耐,也知道那些人也在忍耐。
一日李濤早早的就來了,敲了房門季橙還沒醒,他在樓下等,等了一個鍾頭季橙才下來。
“今天帶你去個好地方。”
季橙還沒睡醒,但仍是穿上衣服跟著他,隨便裹了身咖啡色長袍,一股子駝絨味道,昨夜下了場大雪,今日出門陽光明媚,也晃得人眼睜不開。
坐了兩趟車,又走了很遠的路,來到一處孤零零的山坡。
白雪皚皚的山坡上石頭堆砌的階梯與矮牆陷在裏麵,圓敦敦得覆蓋了棱角,傻傻得望著她。
季橙朝上麵望,是一座矮矮的石屋,也是圓石頭堆砌,黑色的房頂,上麵立著個十字架,中間還橫著個“一”
季橙慢慢走上去,呼出白氣“這是哪?”
“進去看看,我發現了新大陸。”李濤一臉興奮。
石屋裏麵放著四排木質座椅,最前麵耶穌和瑪利亞抱著聖嬰的圖案刻在石頭間,描了金漆。
石屋搭得很矮,頭頂吊著一個圓形的鐵藝燭台架子,上麵的白蠟燭沒有點燃,屋子裏很冷,季橙裹了裹披肩長袍。
她低頭看看自己的棉靴子,沾著的雪開始融化,一點點濕了地麵,每走一步都是一個醒目的腳印。
李濤笑著問她“來過教堂嗎?”
季橙仍是低著頭,搖了搖。
“你有什麼願望嗎?可以許一個。”
季橙噗呲一聲笑了“沒有神父,跟誰許願。”
李濤側身越過四排木質條椅跑到最前麵,披上牧師的衣服,拿起手中的一個黑色的夾子清了清嗓子。
“季橙,你願意在上帝前麵發誓,不管現在、此刻是何心境,都能坦誠回答,主會保佑你,也會成全你。”
季橙仍是笑,調皮得點點頭“我願意。”
“那好。”李濤合上夾子珍重得看著她“那麼咱們現在開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