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將陰影投在羅卿衫的身上,旁邊的一棵茂盛樹木的斑駁影子在她的臉上隨風輕輕擺動。
士兵看不真切羅卿衫的麵貌,不耐煩地說道:“幹什麼?這不明知故問嗎?這都什麼時候了,這樣一個年輕的壯丁不去前線打仗,縮在這裏玩泥巴呀!”
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幾個士兵分別按住羅卿衫和農戶夫婦,強行的帶走了陸林,並揚言道誰若反抗,就是死路一條。
羅卿衫沒有想到前一刻一家人還在談笑,下一秒就是慘遭分離以淚洗麵了。
“母親,你別哭,哥哥會沒事的。”羅卿衫抱住農婦,安慰著她。
南北開戰了,這注定是一場魚死網破的戰爭,不論誰贏了,結果都是敗了。羅卿衫躺在床上看著屋外的月光,如此慘白。這場戰爭總是莫名地牽著著她的心,讓她隱隱不安。
因為哥哥吧,他們把哥哥抓走了。
羅卿衫翻了一個身,決定明天去看陸林,如果沒辦法將哥哥帶回來,那就給他送點東西去吧。
羅卿衫像往常一樣打了盆水洗臉,突然聽到外麵撕心裂肺的哭喊“我的兒啊”,身體像被電擊中了一般,“啪”,臉盆掉落在地,羅卿衫飛奔出去。
“哥……”羅卿衫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步子一下子沉重起來,艱難的,一步,一步,邁向那個屍體,流著血的,臉上掛著痛苦表情的,屍體。
昨天哥哥還給摸了自己的頭,昨天哥哥還給自己買了裙子,昨天哥哥還給自己夾了菜,昨天,一切都好好的,可是現在,他怎麼就躺在這兒呢?
不會的,一場夢而言,羅卿衫真想快點逃離這個可怕的夢境,可是腳步無法動彈,父母心碎的聲音也在不斷地撕扯著她的五髒六腑,這種痛如此的熟悉,這種無力感,這種挫敗感,又再一次地打壓著她。
羅卿衫恨,恨那些殘忍的軍閥,他們如此冷酷,像是黑夜派出的殺手,無情地揮刀殺死每一個路過的人,在他們的世界裏隻有他們追逐的權利地位,人命不過如螻蟻。
原本四人一桌子,如今卻空了一方,狹小的屋子頓時變得好空闊,看著就讓人傷感不已。
三個人各自吃著飯互不言語,他們害怕一張口說話眼淚也會跟著流出來。空氣在這一瞬間就好像被壓縮了一般,十分沉悶,與這空寂的屋子顯得有些不協調。
“父親母親,我們一起離開這吧。”羅卿衫放下碗筷對農戶夫婦說道。
羅卿衫知道陸林死了,這個地方對於他們來說是個傷心的地方,那些讓人觸景傷情的東西會不斷提醒他們陸林最後的悲慘模樣,他們心中的傷口也會不斷好了被揭開然後再次流血結痂再次被揭開……
農戶夫婦知道羅卿衫的好意,可是讓他們遠離這個自己住了這麼多年的地方,這個埋著自己兒子的地方怎麼可能呢,他們唯一的兒子長眠於此,他們怎麼會獨留他一人。
黑夜將陰影投在羅卿衫的身上,旁邊的一棵茂盛樹木的斑駁影子在她的臉上隨風輕輕擺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