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你愛未出生的寶寶麼?(1 / 2)

後來父親得了麻風病,兒子被養父收留,又逃跑。後機緣巧合學了鋼琴,成為東京一名嶄露頭角的藝術家。這時養父無意間發現了他,讓他去見親生父親。正在跟大金融家女兒談婚論嫁的他為了掩蓋出身,在車站把養父殺死了。後來偵破的過程很複雜,最後的情景是,警視廳探員把鋼琴家的照片遞到得麻風病的親生父親麵前時,父親為保全兒子,拒絕承認這是他兒子,但看著照片,老淚縱橫……

你問我父親,他是個神經質的音樂指揮,形象和性格都有些像《虎口脫險》裏的那個。軍人出身,暴躁。我很小的時候,他便逼我練琴,我若不從或反複彈錯,他便要打。可是我從小身形敏捷,閃躲靈活,多少次跟他上演湯姆和小吉瑞的場景。有次我鑽到床下麵去(新疆兵團那種床,下麵可藏半個班),他跟著鑽進來,我在裏麵用掃帚對抗,引發了床板的坍塌,他鼻梁都砸出血了……還有次,學校發凍肉,可是凍過分了,菜刀根本切不開,我倆在院子裏用開山斧使勁砍,我砍時大叫“砍死爸爸”,他聽後,就哭了。這是他唯一一次在我麵前哭。

我已明白,父親便是世上最不堪的那個鬥士。你要問我當上父親最主要的體會,就是這個回答。其實我們的父親沒有一師那麼神武,也沒有《至高無上》那般不怒自威,也沒好萊塢父親那樣挺拔高大,他們中的大多數為生活所困,麵色無光,有些不大不小的疾病。其中一些連感情也並不如意,很年輕就蒼孫甚至顯出一些猥瑣來。可他們愛孩子,不落下任何一場戰鬥。

Q 下雨天萬歲問老婆孫平平

他偶爾會到我家來收一些紙盒,我媽會留他吃飯,每回他都虔誠地向我家供的觀音作揖。我跟他交談過一次,他說,知道這樣丟人,但要為兒子在城裏買房子,再撿半年,差不多首付就有了。

這個被評為日本人性偵破係列電影最經典畫麵的鏡頭,我倒沒哭,當時我還不明白父親不承認這是他兒子的原因。等我明白時,已為人父。

我現在也沒問過他為什麼哭,不必問了。

小時候看過一部日本電影——,講戰後一對流浪漢父子的。他們在雨地裏趕路,在崎嶇的山路上跋涉,在大雪飄飛的農舍前乞討,當兒子被富家子弟毆打時,父親拚命用身體擋住拳頭和棍棒而後滾落到路邊的水溝。有一個鏡頭:大雪天裏父親討來一碗粥,在砂鍋裏煮熱讓兒子喝,兒子又讓他先喝,他去嚐試溫度,結果嘴燙起大泡原地亂跳,兩人卻哈哈大笑……這個其實溫暖的鏡頭卻讓我哭了,現在也不知為何。

下個月我會按計劃跟他好好待上一段時間,開車帶他在黃河邊上走一走。小時候他帶我走,現在我帶他走,以後我兒子帶我走。我爸是如此不堪的一個鬥士,他想把我培養成一個音樂大師,而我成了碼字師傅。他想把我兒子培養成一個音樂大師,可我決定把珂仔培養成一個網球大師。他很神傷,覺得此生理想栽在兩代人上了。那次臨走前,他大聲喊著,看,珂仔的手指這麼長,這麼長,可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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