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車穿梭,霓虹閃閃,嬉鬧前行的紅男綠女,周遭空氣裏彌漫著一股紙醉金迷的氣氛。這裏是本市最浮華的香榭大街,有著最高水平的聲色犬馬。其中,又數曼蓮俱樂部鶴立雞群,傲然挺立在街區中段。這裏有一流的設施、一流的酒水、一流的服務,當然還有一流的小姐和一流的男公關。
在男女富人共同分割社會財富的今天,男公關和小姐也一起分享著情色事業的大蛋糕。不過也許因為男女消費傾向的不同,男公關們和小姐們在管理上有很大的不同:公司式管理,不向公司上繳例錢,不用死守在一個地方等等。即便如此,男公關和小姐們還是會互相照顧,在曼蓮俱樂部更是如此。不管是哪邊來了新人,男公關和小姐中有頭有臉的人物都要給他或她開個歡迎會,表示以後就相互照顧了。
今天小姐這一邊進了不少新人,因此男公關和小姐的一哥一姐都在。男公關們不像外麵臆測的那樣形容枯槁,一個個都很陽光;小姐們固然是花枝招展,但脂粉氣濃了一點,反倒沒有男公關們看起來清爽。
坐在男公關席位的末尾的,是一個看起來隻有二十出頭的小夥子,劍眉薄唇,雙目如星,臉頰清瘦,一頭褐色的潤發,既相當清秀又不失英氣。他雖然和男公關們坐在一起,但有種和他們很不相同的氣質。那是種說不出的清爽的氣質,還隱隱帶了些書卷氣。
男公關的NO.1被稱為天哥——一聽就是假名,幹這行的是不能用真名的。他正若有所思地看著眼前這幾個新人——三個豆蔻年華的姑娘。中間那個年齡稍大,但最漂亮可人,大約有二十六七歲。歲月的沉澱已經讓她顯露出成熟的氣質,但也有一種若隱若現、似乎沒有經曆過任何男人的清純感,使她看起來就像成熟的純潔果實,別有一番魅力。那種隱隱的、擁有高學曆般的氣質,使她在燙了性感的卷發、穿了露肩的吊帶裙之後也顯得清麗脫俗。現在有錢的人都喜歡這種風格。她是個花魁的料啊。
想到這裏天哥竟有些悵然。想到她以後可能會在風塵中如魚得水、大紅大紫的時候,他發現自己竟有些不忍。真是可笑,自己這個老江湖怎麼也會悲天憫人起來了?他在心裏自嘲地笑笑,用那雙電力十足的眼睛看向她清秀的蛾眉:“你叫什麼?”
“時雨……”那姑娘怯生生地答道,楚楚可憐的樣子更顯嬌媚。
“你多大了?”天哥的目光慢慢地往下移,劃過她那嬌媚的丹鳳眼、玉雕般的鼻子、花瓣般的嘴唇、尖尖的下巴——是個尤物啊。為什麼這麼多好女人都要走進風塵呢?
時雨沒有想到他會問這個禁忌的問題,微微一怔。天哥低下頭來魅惑一笑:“對不起,我沒別的意思。我隻是想提醒你,不管你多大,都要抓緊時間賺錢,歲月催人老啊。”
“是……是……”時雨低下頭來,目光亂閃,也許還沒有消化對天哥胡亂問禁忌問題的驚訝。坐在末尾的小夥子好像也對她頗感興趣,也問:“你好像有學曆吧,可以告訴我是什麼學曆嗎?”
“本科。”時雨說這話的時候並沒有絲毫悵然,似乎絲毫不以有本科的學曆還要走入風塵為恥。
“專業冷門嗎?”
“不,還可以。”
“工作過嗎?”男公關和小姐們都向發問的小夥子看去,顯然他已經問得太多了。可是那個小夥子還在若無其事地發問。
“工作過,不過不想幹了……”時雨倒是罕見的好性兒。
“一定是遇到什麼坎坷的事了吧。在你作出當小姐的決定之前,有沒有想過繼續堅持工作呢?”
“初雲!”天哥忍無可忍地打斷了他,這個問題太禁忌了,“不熟的時候不要胡亂發問!”
“哈哈,對不起。”那小夥子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頭,“問得是太多了。我就是這個毛病,一遇到感興趣的就喜歡刨根問底。”
“謝謝天哥。”時雨朝天哥溫婉一笑。天哥微笑回應,心卻微微沉了下去。沒想到她還挺懂得禮節,不像他想得那麼不諳世事。
小姐的一姐梅姐好像看出了什麼,用眼睛媚笑著瞄著天哥,捏聲捏氣地說:“哎呀,天哥,沒見過你這麼欺負人的,她明明是我們這邊的新人,你卻在這裏問來問去的,你叫我這個大姐的麵子往哪兒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