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鳴一直很淡定,一勺一勺地喝完湯,抬眼看了看初雲的湯碗,發現那裏還剩下不少,不由得皺了皺眉頭。初雲趕緊端起碗,把湯喝了下去。
“好了,我們回去吧。”薄鳴的眉頭這才舒開。
“回去?”初雲一激靈。說真的,他最希望的是薄鳴能恩準他在這裏留宿一宿,這樣他就可以了解更多東西……嗯?薄鳴這麼說是要親自送他回去嘍?那他不是也可以……啊!單純叫他走的話他完全可能依舊藏在附近,親自送他走才能徹底杜絕他在這裏逗留的可能嗎?
想到這裏初雲非常沮喪。看來薄鳴真是生氣了呢,要把他遠遠地弄離自己的地盤。
說走就走。薄鳴上樓換上了之前穿的那件黑沉死板的大衣,叫初雲立即出門。在黑夜裏她的眼力依舊極佳,竟然看到了初雲藏在樹叢裏的小摩托的一角,叫他把摩托也放在後備箱裏一塊兒帶走。
大概是杜絕他以找摩托的借口再回來吧,初雲沮喪地想。說真的,薄鳴那波瀾不驚深不可測的態度真讓他發怵。就算她對自己悄悄跑來不在意,對他那種表白也不在意嗎?他可是第一次明確地說喜歡她啊!她怎麼一點反應沒有呢?他在她的心裏到底算什麼呢?
他們可以啟程了。那個老頭畢恭畢敬地站在門口,恭送薄鳴離開。他的臉半埋在黑暗裏,和幾乎沒有什麼燈光的大屋相互映襯,頗有一種詭異和神秘的感覺。初雲在車窗裏看到這個景象,心裏忽然“咯噔”了一下,有了一種怪怪的想法:這個房子和這個老頭倒像有很多秘密的樣子,薄鳴會不會是不想讓他知道他們的秘密,才盡早送走他的呢?
很快他們就回到了警局。路上薄鳴依舊淡定得詭異,初雲的心依舊吊在嗓子眼兒。而到了警局後薄鳴依舊沒有對他多說一句話,隻是叫他去休息,自己則去辦公室繼續冥思苦想。初雲這才不敢再盯梢了,乖乖地回宿舍去睡,卻怎麼也睡不著。小魏聽到了他翻來覆去的聲音,忍不住揶揄他——因為他的幾番折騰,小魏也被他折騰得夠嗆:“這就是愛上母老虎的下場……多多想開一點吧。”
初雲沒有理他。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他好像隱約聽到了歎息聲,就像小小的昆蟲扇動翅膀,幾不可聞地逝去了。
薄鳴又給自己衝了一杯濃咖啡,一口灌了下去,卻沒能讓一團混沌的大腦有絲毫起色。沒辦法,她下意識地按起了太陽穴,看來大腦真的到極限了。去睡?剛喝下咖啡肯定睡不著的。那麼……薄鳴忽然瞥到了初雲的移動硬盤,鄙夷地笑了笑,還是把它拿了過來。就看看那些所謂的時裝劇吧,反正閑著也是閑著。
這部時裝劇無非就是浮華時尚的煙雲下人與人之間的爾虞我詐,言情情節俗套,用的計策也沒有什麼可取之處,但是消磨一下時光還是可以的。劇中有一個情節,說的是一個女設計師被一個富家女競爭對手外加情敵剽竊走了成果,為了報複她,故意在富家女的新作發表會上讓自己相識的模特穿上自己設計好的裙子,走到發表會上,說是去年一個設計師送給她的禮物,想以此表明那個富家女的設計是剽竊的。然而那個富家女處變不驚,叫自己的助手上前,鑒別這件裙子的材質。那位助手立即指出這條裙子用的是一種新的布料,這種布料幾天前才上市,不可能在去年就被拿來做裙子。富家女緊接著又說事實上不久之前有人潛入辦公室偷看她的設計,暗指女設計師是偷看了她的設計,然後立即拿新布料做好了裙子,想要誣陷她剽竊。女設計師不僅沒能揭露富家女剽竊的事實,還被反將了一軍。這個情節的設定稍微新穎,而且安排得跌宕起伏,薄鳴看得稍稍入了點神。然而就在這段情節結束的時候,她忽然感到腦中電光般一閃,猛地站了起來。
對啊!她怎麼忘了這件事啊?!
當她在調查張平的時候,有具白骨“適時”地被發掘。她一直懷疑是什麼人特意擺出了這具白骨,而這具白骨也很可能不是張白菊的,卻一直找不到證據。而那個和白骨一同被發現的荷包也破爛髒汙到了極致,找不到什麼線索。但是如果她叫鑒證科的人分析荷包的材質,確定這個荷包的材質是最近才生產的,就可以確定這個白骨是有人故意擺出來讓人發現的,而且很可能不是張白菊的屍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