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長生(2 / 2)

緩過神來,我急忙睜開眼睛要看清楚剛剛是不是有什麼東西跑了出來,突然,什麼東西從後麵拍了我一下,“啊!”

嚇得我那叫一個厲害,我甚至不敢轉身看後麵有什麼,麵前是漆黑一片的廟堂,還時不時灌著冷風,背後……

大雨還在劈裏啪啦落個不停,時不時滾下一道驚雷,烏雲密布,天色昏暗的難辨晝夜。

“臨兵鬥者,皆數組前行……臨兵鬥者……”此時此刻,我隻能來回念這句話,外婆說過這句話常念能辟除一切邪惡,可是,我整個人悔的真是腸子都青了,幹嘛沒事兒跑出來!

“咦?”身後突然傳來一聲,聽上去像是人?

到底是什麼啊!管他呢,我隻管念著我的“臨兵鬥者,皆數組前行”。

“這不是丁神婆家的長笙嗎?這孩子,怎麼跑這兒來了……”這一次我算是聽清楚了,確定是人無疑,還是個男的。

我壯了壯膽子,決定回頭看看,但心下還是在默念那句話,這一轉頭,還好,我那懸在喉嚨眼裏的小心髒終於歸位了。

“廟祝爺爺,是您啊……嚇我一跳……”我還是心有餘悸,忍不住要拍拍自己的心口。

“長笙啊,你外婆呢,這大雨天的,怎麼跑這兒來了?”他倒是一臉莫名其妙,我都快被他嚇傻了都。

“外婆她去了隔壁村,我一個人無聊,想著出來玩玩兒,剛走到這附近,突然就下大雨,我隻好跑這兒來躲躲雨。”

“我說呢,剛上個茅廁回來,這兒怎麼還就多了個人,這裏有把傘,你撐著早點兒回家吧,省得到時候你外婆擔心。”

廟祝爺爺便說話便往裏走,我看著跨過門檻,分明發色有些灰白,但步子依舊矯健,眼看著他走進去,像是突然融進了那濃稠的昏暗,我甚至聽不出他的腳步聲呼吸聲。

我又開始緊張了,生怕麵前再次閃起亮光,這裏我還是第一次來,不但沒有看清楚廟裏的三寶天尊,還碰上怪事兒,還是回家問問呢外婆吧。

我不停的胡思亂想,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廟祝爺爺拿著一把傘站在我麵前。

“爺爺,我……問你件事兒……這裏麵是不是……是不是有什麼古怪東西?”我心神不寧接過那把傘,最後還是忍不住問了出來。

就看見廟祝爺爺原本和藹的麵色像是變得凝重起來,但又像是我的錯覺,眨眼間他又恢複了原先的和藹麵色。

“這裏怎麼會有什麼古怪東西,小孩子別瞎說,裏麵是我們無根村世代供奉的三寶天尊,好了,拿著傘快回去吧。”

“無量天尊……”

轉頭要走的時候,我隱約像是聽到身後廟祝爺爺在不停的說些什麼,心跳的更是厲害,撐著傘加快步子小跑起來,想著快一點回家。

回到家的時候外婆剛回來,我趕緊的把剛剛發生的古怪和她說了一遍,她聽完沉默了半晌,突然自顧自的說了句:“看來都是命啊……”

那年我大概十歲,之前外婆從來沒有讓我接觸她所接觸的一切,譬如有人來家裏找她驅邪,類似於高燒好幾天止不住的現象,他們就會來找我外婆。

後來我親眼目睹驅邪全過程,外婆手上托著一碗白米,拿一塊布蒙住碗口,然後倒轉過來,用布將整個碗包起來,一手握住倒轉的碗身,讓那高燒不止的人坐在堂前,大開屋門,旁邊不能有其他人,必須站在內屋裏。

隻見外婆她讓那凳子上的人兩腳踏地放平,便開始走近他,在這人的頭頂,麵部,兩肩位置,兩臂上中下關節,兩腿上中下關節,最後是腳底板,依次的在這幾處上麵幾寸位置懸著米碗打轉,正轉三圈後倒轉三圈。

一邊轉著一邊開口呢喃,“黃穀神來了,黃穀神來了,回來了,回來了哦……”(星號是來人的名字)。

從頭到腳過了一遍,她又會從腳到頭過一遍,兩遍後,她會停下來,把碗口的布掀開來,在米麵上略略抓一把米灑出堂外,一邊嘴上不停,“回來,黃穀神叫你回來……”

之後蓋上碗布,再重複最後一遍,最後掀開碗布,仔細的看著米麵,對來人說明米麵上說明的地理位置,確定這個高燒不止的人是在村裏哪條路,哪個水坑旁邊,被髒東西帶走了一條魂,如今已經被外婆借助‘黃穀神’召回來了,正在路上,今晚之後,這人的高燒便會消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