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元貞斂了臉上的笑,連剛才些微的無奈和感傷也一並隱去了,剩下的隻是淡淡。但是明明是淡淡,琉璃所能感受到的,卻是殺伐之氣,甚至她隱隱覺得自己已經直接能聽到金戈鐵馬之聲。
撲麵而來的血腥氣息。
“那就由不得你了。無論你的道是什麼,你隻能按照我的道來走。”
“我本來是想著,讓你有自己的想法一些,畢竟隻會按照別人的想法做事的人,就算自己本身再聰明,其實也都是蠢物。但是你不要忘記了,我當初收養你的目的,可不是就是養一個女兒。”
“琉璃,這是你自己選擇的路,所以你怎麼做,我說了算。”
白元貞重新坐下來,摘去自己頭發上的一根稻草,像是什麼事情沒有發生過一樣:“我就算是死了,也有辦法讓你按照我的想法活。”
琉璃忽然就覺得挺可笑的,但是她眼眶裏卻有強忍著不讓自己流出來的淚:“琉璃雖然不是白家人,但是自從入白家,是真的一直將白府當自己的家,把爹爹,也是當作自己的親爹爹。琉璃是真沒想到,原來爹爹跟琉璃,也有要這樣相威脅的一天。”
“人心難測,這是爹爹一直以來教琉璃的,但是如今,琉璃才算是清楚了。”
琉璃隔著牢裏的門向白元貞彎腰行了一個禮:“琉璃想要問的,也已經問完了,想要說的,也都說了。至於爹爹想要爹爹怎麼做,那是爹爹的事情,能不能讓琉璃按照爹爹的想法做,那是爹爹的本事,現在看來白家的這些事情,女兒其實也幫不上什麼忙。”
琉璃直起身來,但是緊接著就又彎了下去。
又一個禮:“所以女兒就此別過了。”
怪不得琉璃來的時候,覺得今夜的風格外涼,這剛出了天牢的門,天上就飄起來了淅淅瀝瀝的雨。
春天的雨,無論如何都是不會下的很大的。
隻是越是不大就越容易讓人覺得這雨下的哀哀怨怨的,讓看雨的人看的都分外憂愁了幾分。
琉璃出來的時候,那個話挺多的老伯執意要給她一柄傘的。
“小姑娘家家的,要注意自己的身子,別看這雨不大,其實涼,澆在身上,現在年輕不覺得什麼,等到老了,骨頭都是疼的,到時候就有你們後悔的。你等著,我房裏有傘,我拿出來給你,小姑娘你千萬等著啊。”
那個老伯苦口婆心的拉著她勸著,直到看見她不像是再執意非要走的樣子了,才急匆匆的回去拿傘給她,就這還一步三回頭的,生怕她冒著雨跑了似的。
生她的人不疼她,養她的人不疼她,但是這樣一個萍水相逢的老伯伯對她那樣上心,這總是讓琉璃覺得有些難受。
也想不通。
怎麼現在越來越多的事情她都想不通了,難道真的是清風庵兩年無所事事的日子磨的整個人都笨了?
琉璃這樣疑惑著,下意識的就走進了雨中去了。
獄卒老伯拿了傘出來,想著今年建安天幹,這傘也好長時間沒用了,她一個小姑娘,別再撐不開。所以就站在門口提琉璃撐了傘,再把上邊殘存的蛛網灰燼拂幹淨,才欣喜的走了出來。
白元貞斂了臉上的笑,連剛才些微的無奈和感傷也一並隱去了,剩下的隻是淡淡。但是明明是淡淡,琉璃所能感受到的,卻是殺伐之氣,甚至她隱隱覺得自己已經直接能聽到金戈鐵馬之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