疲憊的滿足的快樂。
同過去的無數個日子，都是一樣的。
所以柳嬤嬤怎麼也沒想到，她這樣疲憊而滿足的快樂，可能在下一秒，悄無聲息的，就會結束了。
她先是覺得自己身邊忽然掠起了一陣風，帶著些些微的涼意。
大約是紅兒那個懶蹄子又忘了關窗戶了吧。
柳嬤嬤的腦海中剛浮現出這樣的想法，那些微的涼意，便落在她同樣堆滿了肥肉的脖子上了。
比剛才的要更涼也更鋒利一些。
所以，這是……
柳嬤嬤帶著某種可怕的預感顫顫悠悠的睜開眼睛。
果不其然，屋子裏的燈已經盡數熄了，她極目望去，隻有無窮無盡的黑暗，甚至黑暗中的某個人，都要用感覺來感知才感知的到。
“敢問……閣下有何貴幹？”
畢竟也是經曆過大風大浪的人，所以柳嬤嬤的聲音，雖然還是難以抑製的抖著的，但好歹，這句話還是問了出來，而且問的，極其有分寸和涵養的。
至少，聽著怎麼都不像是青樓裏的嬤嬤。
“柳嬤嬤不用這麼客氣。”
琉璃難以抑製的低低的笑了，因為她這個故作鎮定的姿態。
“也不用這樣子怕的。我隻是問柳嬤嬤一些事情，之所以這樣子，也不過就是為了讓柳嬤嬤能如實告訴我而已，沒有一點別的意思的。”
黑暗中的這個人開口，居然是一口清脆好聽的女人的聲音，這倒是著實讓柳嬤嬤有些吃驚的。
一個女子，聽起來年紀也輕，居然就使得了這樣的好劍術，那假以時日，也將會是武林的一代宗師的。
但是這種時候，她這樣的感慨，當然是不能說的，露都不能露出來，隻能是恨不得自己每個氣聲裏都抹了蜜：“女俠您說哪裏話，您這樣好的功夫，有什麼想要問的，盡管問，我柳入秋當然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的，哪裏還用得著您……”
您這樣把劍架在我脖子上。
“我不想聽廢話，拍馬屁的話也不需要。”
琉璃不再願意同她浪費時間了。
“我問你什麼，你回答什麼就是了。”
脖頸間的那片寒意更深了些，還微微的有些刺痛傳來，所以柳嬤嬤哪裏還再敢廢話：“是是是，您盡管問，我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鸞姬，還記得嗎？”
她哪裏敢說不記得的：“記得記得，當然記得。”
“那她兩年前，曾經從亂花居消失過一段時間，柳嬤嬤記得嗎？”
柳嬤嬤的臉微微變了色。
“這我當然記得，隻是那個時候，亂花居管事的，另有其人，我知道的，也並不是很……”
“那個時候，你雖不是亂花居的嬤嬤，但大小事務，你早已經接手了。”
琉璃將劍又往下壓了半寸：“柳嬤嬤，我希望你明白，我不是一無所有的莽夫。也不要試圖拖延時間。我想你比我更明白，就算你的身邊的那個小丫頭回來，她難道還能為你做些什麼不成？”
“你殺了她？”
柳嬤嬤的聲音有些發顫。
疲憊的滿足的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