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肯定無人敢攔的。”
鸞姬看著他,眼睛裏,卻是日後幸福安逸的畫麵,看不清楚到底是她跟誰,但總歸是幸福的。
原來隻有到真的要死了,才能知道自己對生真的是很貪戀。
鸞姬甚至開始心想,她若是能不死的話,或許她真的願意像她所說的那樣,就同他,那樣過完了一生。
她是說她如果能活著的話。
禦書房裏一年四季總是有濃重的龍延香味兒,讓人昏昏欲睡的,但是其實站在或者跪在這裏的人,沒有一個敢睡覺的,哪怕是真的很困。
所以,這或許也是帝王折磨人的方式的一種?
元齡此時就在這一片煙霧繚繞中,俯身低聲的跟謝臻說著說著什麼。
站著的,不是跪著的。
因為謝臻信任他。
比信任朝堂上任何人,比信任他的兒子們都要信任他。
因為他為人孤僻從不結黨,因為他對他向來忠耿從無二心,因為他是影衛的指揮使。
影衛是謝臻二十四年前建立的,雖然那個時候並不叫影衛。前身是他做皇子的時候的暗衛,當時他登基不過兩個月。
影衛不入百官之流,卻在百官之上,平日裏,既負責君王儀仗護衛,也負責刺探百官情況,幫謝臻清除異己。
不過這些淵源,都是同元齡沒什麼關係的,他是影衛的第二代首領,他領導下的影衛,雖然做的還是同最初的那一代影衛無二致的事,但是除了名字,還有大小官屬,包括他自己,已經同第一代影衛完全沒有關係了。
這又是一場血腥的往事了。
大約是十年前那場影衛叛亂給謝臻留下了很深的陰影,畢竟他就是在這場叛亂中差一點就被人勒死在自己的寢宮裏了,但是他那樣疑心中的君王又不能沒有影衛這種組織。
所以謝臻思來想去,又在影衛的結構上做了變動。
我下屬的下屬不是我的下屬。
影衛最高是都指揮使,其次是統領,再次千戶,再再次是領隊,接下去就是普通的影衛了。
都指揮使隻指揮的動統領,千戶不識都指揮使,但所有人都聽命於謝臻,隻要謝臻一聲令下了,哪怕是一個小小的低等影衛,都可以殺了元齡,隻要他武功夠高。
所以謝臻當然是十分放心的信任元齡了。
他不怕他會反,反了也沒人聽他的。
而且這種不近朋黨的臣子,不管性格如何冷清,如何不會拍馬屁,總是讓人放心也十分討人喜歡的。
“陛下,白元貞兒子的一個小妾,現在還在獄中。”
所以就算謝臻已經明令禁止了任何人不準再討論白元貞的事情,元齡也可以向他稟報的。
隻要他覺得有問題。
但是謝臻還是不願意聽到白元貞這個名字,他覺得這個名字連帶著他背後的那個名字消失了之後,他整個人肩上的東西都都輕鬆了許多。
所以他還是微微皺起了眉頭:“當時不是都說了該流放的流放,該沒入教坊的沒入教坊嗎?她怎麼還在牢裏邊?”
“肯定無人敢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