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寧指著床上的那個人。
“殿下既然問奴才,那奴才覺得不算,”仇梁一點都沒有猶豫的搖搖頭“奴才覺得是善惡有報。”
“你果然會說話,”謝寧笑笑“但其實他就是被我氣死的,他當初殺了那麼多人爭來的江山,就要非我毀了,他肯定是被我氣死的。”
謝臻忽然睜開了眼睛。
就很突然的,就睜開了眼睛,完全不像是一個昏迷不醒的人的醒來,更像是他隻是一直在裝睡而已。
離他最近的仇梁,所以他抓住的是仇梁的手,但是在場的所有人,都知道,他想要抓的,肯定不是仇梁的手,雖然他肯定也恨仇梁,但是在同他的另一份恨比起來,仇梁算什麼呀。
但是他依舊抓著仇梁的手不鬆手。
他們都明白,這個時候,就算他醒過來了,看起來很清醒,肯定也已經糊塗了。
仇梁沒有動,也沒有出聲,但是他皺起了眉頭,他不知道一個躺在床上的重病的老頭子,哪裏來的這麼大的力氣,但是他稍微想一想,便想明白了。
這是一個人一生最後的一點力氣,怎麼可能會不用力,怎麼可能會不大呢。
謝寧和燕天青也沒有動,像是根本都沒看見他醒過來,醒過來的這個人並不是大周的九五至尊一樣,依舊一個懶洋洋,一個麵無表情。
謝臻開始罵,牙咬切齒的聲嘶力竭的那種罵。
當時是先罵謝寧,罵他這個逆子,不忠不孝不仁不義,那他起兵叛亂,那他殘害手足,那他從小就是個一肚子壞水的小人,然後開始罵謝寧的母妃,說她這個賤人,不僅當初想要殺了他,還生出來了這麼一個禍害兒子來報複他,來謀取他的江山,然後再接著回來罵謝寧。
汙言穢語,完全不像是一個一國的君王可以說的出來的話。
最後開始哭,突如其來的,一邊哭一邊求謝寧,求謝寧說,他這江山他願意給他,他想要殺他可以殺,他想要殺他那幾個兄弟他也可以殺,後宮的妃子,他想怎麼殺怎麼殺,隻要求他能好好守護住他的江山,守護住大周的天下。
一直沒有動的謝寧,在這個時候終於動了,他自己轉著輪椅,沒有讓燕天青來推他,也沒有讓仇梁來扶他,慢悠悠的走到了謝臻的麵前,握住他的另一隻手,看向他混濁的眼睛的深處,一字一句的:“我就不守,我就是要毀了它。”
謝臻的視線望向了他,在他生命的最後一刻,也認出來了他是誰,那一刻,他的神情無比的怨毒,比謝寧在燕門見過的最毒的毒藥還要毒。
然後,他就死了。
謝寧回過頭來,笑著看著他身後的這兩個人:“你看,這次是真的就是我把他氣死了。”
沒有人說話,沒有人知道到底要說什麼好。
直到謝寧揮了揮手:“你們都先出去吧,好歹是我父皇,我有些話想要對他說一說。”
兩個人對視一眼,什麼都沒有說,離開了。
謝寧指著床上的那個人。
“殿下既然問奴才,那奴才覺得不算,”仇梁一點都沒有猶豫的搖搖頭“奴才覺得是善惡有報。”
“你果然會說話,”謝寧笑笑“但其實他就是被我氣死的,他當初殺了那麼多人爭來的江山,就要非我毀了,他肯定是被我氣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