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閨中小閣早已是晚膳十分,忙碌一天的甄兒早已回房歇下,那蕭蕭的背景不由得讓我心疼,喚了下人為她送去了冰鎮銀耳雪梨蓮子羹,熬得濃濃加了兩份蜂蜜進去,夏日用來進補最好不過。手搖香扇,飲了最後一口清茶,繪景對我微微一笑,肚子癟去一塊,我微微一笑,早已知曉這丫鬟的性格,叮囑廚房追加兩道鮮嫩可口小菜,務必軟糯專門贈與繪景。她連忙福了福身,坐在門口小凳上細細品著。
腰間玉佩稍稍一晃,紋理在淡淡燭光下顯得更加別致,一縷青煙從當中飄出,幻化人形,“夫人,我要去後庭吸食陰氣了,若是有危險隨時喚我。”輕柔一笑,如同雲霧一樣消失在空中。
我輕緩一笑,倚著太妃床搖著扇子,日子好不愜意。隻是想到明天的事情,眉頭又是有些緊鎖,不由得反思。
今日之事是否太過?
而我將沈冰留在自己身邊又有何意?
許久,竟不知我早已在貴妃床上睡著,等到涼風吹來,帶走一天的倦意,我才緩緩起身,卻被一陣陰風席卷全身。周身被陰冷氣息凍了一下,猛然清醒,才發現自己的鼻尖早已貼在一個人的胸脯上,他周身通透,像是從山水墨畫走出來的一樣,像個仙子,來者正是陳雨麒,將我緊緊的環在懷中,獨特的薄荷清醒縈繞在身邊,祛除了夏天的暑熱。
“事情辦完了?”如同囈語般開了口。
他緩而一笑,伸出指尖輕輕點著我的額頭,笑而不語。
額頭上傳來的溫熱讓我徒然一緊,連忙站起倒退三步,“你、你究竟是人是鬼?”上下打量著他,依舊是劍眉,細長眸子,如玉的臉龐,試探性的問,“發生什麼事情?鬼也有溫度?”
“哈哈。你說我是人是鬼呢?”嘴未動陰先出,邪魅一笑,伸手將我攔了過來,“別怕,是你近日處決的那丫鬟怨氣太深,導致陰氣散發不出去。這種極好的養料怎麼可能送給別人?”
“什麼?怨氣太深?可是我太過歹毒殘忍了麼?”
見我問的認真,他淺笑,摟腰將我抱起回到榻上,“不是,而是她平日欺辱下人早已是平常之事,而且所見不得所言,這才是讓她怨氣集一身之根本。”
“所見不得所言,莫非是挖眼拔舌?我、我何時變得如此歹毒?若我變了,我還是我麼?”掙脫掉他的擁抱,自言自語道。
他低頭淺笑,輕柔撫摸著我如墨的秀發,“別怕,有我在。沈暮雪依舊是沈暮雪,隻是你要保護那些值得保護的人。伏在玉上,跟隨你已有一日,我察覺到這個沈府,視你為陌路人太多,若不得樹立威嚴,隻怕將來那些下人妾侍甚至那些庶女就要踩在你頭上了。”
見他說的認真,將形勢分析的頭頭是道,我心中有了些許分寸,是了,沈暮雪依舊是沈暮雪,這個沈府大小姐終日不問世事,反倒讓那些庶女有了門路攀附之上、淩辱嫡女,這是哪門子的道理?今日見那沈冰態度,心中便明了三分。